顧瀾正欲說話,就被馮氏冷冷地看了一眼,馮氏又接著說顧憐:“這樣的話,她能說,你卻說不得。一串枚紅色碧璽的手串能值多少錢,你聽得她說!”幸好在這兒的都是顧家的小姐和丫頭,讓別人聽去了,還會以為顧憐眼紅人家于明瑛的東西。
馮氏又對顧瀾說:“虧你還是當堂姐的,你憐堂妹不清楚,你還不知輕重!當即就該催了她過來?!?
顧瀾咬了咬嘴唇應(yīng)是,心里卻覺得很委屈。馮氏這是遷怒,顧憐想做什么事,哪里有她能阻止的道理。這事能說到她頭上來嗎?
錦朝在旁暗想,于明瑛倒也不算說大了,她那串枚紅色碧璽手串剔透圓潤,個個都有指甲蓋大小,十分罕有。她倒也有串一百零八顆的碧璽手串,不過是較常見的黃碧璽,沒有于明瑛的那串貴重。
馮氏又說了顧憐幾句,才道:“算了,懶得多說你。但人家于明瑛是來給你當贊者的,你明日還得去和人家說說話才行?!彼言谧膸讉€孫女都看了,目光落在顧錦朝身上,別的幾個庶女身份不夠,還是顧錦朝最明白事理,她隨即就吩咐顧錦朝,“朝姐兒,明日你陪你憐堂妹去見于三小姐。你是個懂事的,祖母信得過你,說些好話……讓于三小姐和憐姐兒緩和些?!?
錦朝想著明日父親他們就該回來了……
她站起身應(yīng)了諾。
顧二爺和顧德昭遞了名帖,還在廳堂里等了一會兒,才等到長興侯爺出來。聽完他們所說之事后,長興候皺眉想了許久,讓人去請老侯爺過來一起商量。
老侯爺聽后問顧德昭:“……這次賑災(zāi)調(diào)集的通倉糧食是多少?
”
顧德昭想想回道:“先后會送出去五批,共是十二萬石。如今糧倉的糧食加起來只有九萬石?!?
老侯爺又想了許久,才說:“我們長興候家如今韜光養(yǎng)晦,凡事我都讓葉限隱忍些,避其鋒芒。這次要是幫了你們,我們?nèi)~家勢必會和張首輔正面對上……”
顧二爺聽得臉色一白,忙拱手道:“老侯爺,這些事理咱們也明白。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也不會求到您這里來,您要是也不管這事了,咱們顧家還真是走投無路了……”
老侯爺?shù)溃骸拔覜]說不幫。只是這要如何幫,得拿出一個章程來……”
顧家在別人眼中自然算是葉家派系,如果長興候家任由顧家傾頹,其他依附于葉家存在的勢力會怎么想,難道不會生出樹倒猢猻散的想法?
他側(cè)身問長興候:“葉限呢?我這幾日怎么都沒看到他?”
長興候搖頭道:“您就別問他了,如今整日整日的在大理寺里,他母親想讓他先去相見何大人家的小姐都找不到人……”葉限最近行事古怪的,又找了不少翰林院和六部新進的兩榜進士名單看,說要挑了好的給長興候家當幕僚,人家兩榜進士會給他當幕僚嗎!再說這些新入翰林和六部觀政的進士也不適合做幕僚,簡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要是葉限在,這事指不定能想出辦法來。
老侯爺嘆了口氣:“這事他還是別插手吧,他如今忙的事也多……”
糧倉的空缺是填補不上的,長興候家和千戶營、五軍營關(guān)系雖好,但也不可能打開衛(wèi)倉補通倉的糧。而且動靜也太大了些。如果能把這個孫石濤找到,那么還好說。但如今人肯定是被張居廉的人控制起來了的。長興候爺問顧德昭:“這登記的文書,是不是只有你們手頭的一份?”
顧德昭苦笑:“要真是只有我手上這一份,倒是容易辦多了。”他只需要把文書銷毀,再把那幾個倉使打點好即可,但是實際上這些文書都會備記在冊,上交戶部。也就是說一旦來人運糧,發(fā)現(xiàn)通倉的糧食出了問題,當即就可以把他拿下,隨即戶部記錄的文書可以查出是他下達的命令,大理寺、都察院就能論定他的罪上報內(nèi)閣,而只要上了內(nèi)閣,他毫無回旋的余地。
老侯爺繼續(xù)道:“只要孫石濤不出現(xiàn),你大可把大部分責任往他身上推。長興候家在都察院、大理寺都能插手。怕就怕這群人既不把孫石濤放出來,也不讓他真的消失……”老侯爺凝重地看著顧德昭,“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如果最后孫石濤出現(xiàn)了,但是是自殺而亡,誰都救不了你。而且這種可能性很大?!?
顧德昭臉色一白,孫石濤要是死了,那就是畏罪自殺而亡。而所有的罪責都會由他擔著,孫石濤要是不死,長興候家還能插手大理寺和都察院……但他們能想到的事,人家會想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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