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允其實能察覺到她好像還很緊張,她的手指還掐在一起,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形狀。畢竟她的年紀(jì)還是太小了。只是此時他想中斷也不行了,只能安慰她:“一會兒就好。”
可能是滴漏的聲音太過漫長,她到最后掐住他的手臂斷續(xù)低語了一句:“您……怎么還沒好?”說話的語氣竟帶著些許的哽咽,像小孩一樣。
陳彥允卻被她逗笑了,埋在她身邊幾息才抬起頭,想生氣都?xì)獠黄饋?,只能說一句:“嗯,稍稍忍耐便是……”
最后終是收了云雨……
挑開幔帳,點了蠟燭,光線頓時明亮起來。
錦朝躺在床上覺得精疲力竭,頭頂串珠的方形花燈更是晃得她眼暈,迷迷糊糊就先睡過去了。陳三爺吹滅了火折子,回頭看著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覺得有些奇怪。
她一張小臉陷在簇紅的錦被里,額頭浸出細(xì)汗,顯得有些可憐,但是呼吸很均勻。居然是睡過去了……
太累了吧。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大步往門外走去。錦朝值夜的丫頭就守在外面,陳三爺吩咐上了熱水,一會兒婆子端著黃花梨木的浴桶進(jìn)來。為首的王媽媽過來請示陳三爺:“……奴婢都準(zhǔn)備好了,要不要叫夫人起來?”
陳彥允看著錦朝的睡顏凝神片刻,才輕輕道:“……不必?!弊叩酱睬按驒M抱起顧錦朝,率先進(jìn)了凈房,把她放進(jìn)浴桶中。王媽媽才領(lǐng)著兩個丫頭進(jìn)去。
陳三爺看了一眼這兩個丫頭,十五六的年紀(jì),樣子很陌生,一個穿著件簇新的銀紅色比甲,另一個穿著件水青色的短襦,均低著頭。就問王媽媽:“這兩個丫頭是夫人陪嫁的?”
王媽媽答道:“是原先太夫人選過來伺候您的,您一直沒用,就在四小姐的屋子里伺候。太夫人找奴婢去吩咐了,說如今撥過來伺候夫人的……”
陳三爺嗯了一聲說:“新丫頭應(yīng)該服侍不慣吧,你去叫夫人陪嫁的丫頭進(jìn)來?!?
王媽媽屈身應(yīng)諾,去找了青蒲和采芙進(jìn)來。
兩個丫頭站在凈房不免局促,這房間里燭火**的,剛才還是三老爺親自抱著夫人進(jìn)來沐浴的。三老爺只穿了件直裰,人高大筆挺,性子倒是十分柔和……等到王媽媽帶了青蒲和采芙進(jìn)來,兩個丫頭均抬頭看。丫頭身上穿著緞子做的衣裳,還能戴赤金的手鐲或是絹花,那就應(yīng)該是新夫人貼身的大丫頭。
穿銀紅色比甲的先行了禮:“兩位姐姐好?!?
王媽媽道:“兩位姑娘先替夫人沐浴吧?!弊尭M(jìn)來的丫頭先下去。
陳彥允就先在西次間看書等著。
錦朝被青蒲輕聲喊醒,才看到凈房里還點著的紅燭,她卻身在溫暖的浴桶里,泡得十分舒服……
“剛過三更天……您先穿衣吧?!鼻嗥研÷曊f,服侍錦朝穿了衣服。
錦朝也差不多清醒了,卻覺得肚子餓起來……她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
“明天還要陪我去敬茶認(rèn)親,你們也早些去休息?!卞\朝道,“外頭有丫頭守夜?!彼纼扇耸欠判牟幌履吧绢^給她守夜,不過明日精神不濟(jì)更是不好。
兩人笑吟吟地應(yīng)了諾,退出了凈房。
錦朝披了件湖藍(lán)色的素緞褙子出來,看到陳三爺竟然在挑燈看書,聽到她出來的聲音才合上書說:“
你睡里面吧。”他還是先離她遠(yuǎn)些比較好。
錦朝看了一眼羅漢床……剛才上面的炕桌還放著席面……
撤走了?
肚子餓得實在難受,但是這時候叫吃食進(jìn)來,那像什么樣子。
陳彥允沒聽到她答話,才抬起頭看。她穿著湖藍(lán)色的褙子,更顯得膚若凝脂,怎么這樣看著他……他避開她的目光,站起身向她走過來,攬過她的肩再關(guān)上扇。
兩人又躺在了床上。不過陳三爺睡在外面,側(cè)著身子離她很遠(yuǎn)。
錦朝餓得有點胃疼了,她等到陳三爺不動了,才小心地翻身子,想找個睡得舒服的位置。
閉著眼睛看不見東西,別的感官就變得無比清晰。錦朝身上淡淡的山茶花香,她小心翻動的聲音,悉悉索索的,撓心撓肺。
陳三爺終于受不了了,低聲嘆道:“別動了……”
錦朝立刻僵住,他不是睡著了嗎?她小聲問:“吵到您了?我還以為您睡著了……”
好像還是一點沒用,離得再遠(yuǎn)又如何,她就在身邊,呼吸都能聞到彼此的氣味。陳三爺再次伸臂帶她過來,無奈地往她身上一壓,聲音低沉:“不是吵到我了……你懂嗎?”
是那樣燙人的東西……錦朝頓時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