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陳玄青心里的地位很特殊,他是祖父、祖母帶大的,和陳彥允父子之情并不深。但是周圍的環(huán)境一向是讓他耳濡目染的,小時候母親也常教導他,做人做事都要像父親一樣。待人有禮,學識淵博,他心里很敬重父親,覺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難以達到他的成就。
父親就這么看重顧錦朝嗎?他想續(xù)弦誰不能娶,非娶了顧錦朝……
“剛才為何不說?”陳三爺問他。
陳玄青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苦笑一聲:“是兒子考量不周到?!?
陳彥允看了陳玄青很久,才說:“既然是無心就罷了,你明日自己去賠禮道歉,她好歹也是你母親?!?
陳玄青應諾。
這一番問下來,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
下午荷葉飯吃多了,現(xiàn)在倒是沒什么胃口了。錦朝僅喝了一碗綠豆粥,梳洗后換了身衣裳,青蒲看了她的傷勢,很是疼惜:“夫人這傷恐怕要好幾日才能消腫了,幸好沒有燙起水泡。”
“無礙就好。”她穿好衣裳,說,“還是讓小廚房備下晚膳,三爺恐怕還沒有吃……”
正說著,屋外已經(jīng)有小丫頭通稟,說陳三爺回來了。
青蒲退下去傳話,陳彥允走進來之后就吩咐丫頭放了幔帳,錦朝一時愣住,他嘆了口氣:“我是想看看你的傷?!?
錦朝搖搖頭:“真的傷得不重……”
他走到她面前,揮手讓服侍的丫頭退下去。不容拒絕地解開她褙子的系帶。
“三爺……您還沒有吃晚膳……”錦朝抓住他的手。
他沉默了一下,不理會她的拒絕,脫去她的褙子、中衣……鵝黃繡并蒂蓮的潞綢肚兜,露出一片白皙的肩背。他把她的手輕輕扣在背后,仔細凝視著她的傷處。
顧錦朝低垂著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屋子里剛點了燭火,照著他沉默的側(cè)臉,沒有絲毫笑容。
她心里突然一跳。
“怎么會不痛呢,都紅成這樣了”他低聲說。不等她說什么,陳彥允就問,“藥膏在哪里?”
陳彥允替她抹了藥膏,問她吃過晚膳沒有。她點了頭,陳彥允就打橫抱起她走向內(nèi)室,把她放在床上蓋了錦被,像照顧孩子一樣掖了被角。柔聲說了句:“你先睡,我等一會兒過來?!?
錦朝心想她傷的是肩背,又不是腳,還是能自己走的……
不過她也確實累了,沾著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夜里顧錦朝是被疼醒的,不過不是背疼……
小腹一抽一抽的疼,身下濡濕……不是吧,這個時候!錦朝閉著眼算了一下,她的小日子好像真是這個時候。她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但肯定要起來處理的。
顧錦朝側(cè)頭看了一眼,陳三爺睡得正沉,一只手還搭在她腰上。這樣的事情,還是別驚動他吧。
顧錦朝小心挪開他的手,喊了在西次間值房的采芙。
陳彥允睡得不沉,她一出聲他就醒了,但見她不想吵醒自己,便也沒動。等她的丫頭扶著她去了凈房,他睜開眼睛看著承塵,聽著凈房里的動靜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換了干凈的褻褲整理好,繡渠又給她端了一碗紅糖桂圓姜湯給她喝下。錦朝復躺下后,見陳彥允依舊閉著眼睛,小小地松了口氣。
身上兩處都疼,錦朝有些睡不著,身子蜷縮著盯著床邊放的落地燈罩。一會兒又覺得不舒服,轉(zhuǎn)過身子對著陳彥允的方向,再一會兒又側(cè)過來。
身后卻伸過一只大手攬她過去,顧錦朝渾身一僵:“三爺?”
背后的人沒有說話,攬過她的大手卻溫柔地替她揉著小腹,疼痛果然有所緩解。
恐怕是剛才就把他吵醒了,錦朝低聲說了句謝謝,身體漸漸柔軟下來。她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覺得陳三爺可能有點不高興,他今天也應該心情不好吧。陳六爺做了這樣的事,還渾然不覺得自己錯了。但他以前對自己也從來沒有不理會過……
“顧錦朝。”他突然叫了她一聲。
顧錦朝睜開眼,從來沒有聽到三爺這樣叫她。
“下次疼,記得跟我說?!比隣?shù)穆曇舻摹?
“嗯?!彼龖艘宦暫箝]上眼睛,只覺得心里一陣柔和。
過了好久,她的手卻輕輕覆上他的。
陳彥允身子一僵,半晌再看她,卻發(fā)現(xiàn)她呼吸均勻,已經(jīng)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