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頓時(shí)臉色不好看。
顧憐站起來,忍不住說:“二姐,你這是什么話!現(xiàn)在你是陳三夫人了,有面子了,也就不用管顧家了是嗎?當(dāng)初我們待你也不薄……”顧憐深吸一口氣,當(dāng)初本來是屬于她陪嫁的的一處鋪面,還讓馮氏給顧錦朝了,顧錦朝現(xiàn)在就這么忘恩負(fù)義了?
“人家是怕窮親戚打秋風(fēng),我看二姐是怕我們連累你的富貴生活吧?”
顧憐雖然不會說話,但她吵架的功力是很好的。掐住痛點(diǎn)能數(shù)落別人半天。
顧錦朝笑了笑:“憐姐兒,我現(xiàn)在待你們也不差了,要是怕你們連累我,你們肯定連門都進(jìn)不了。坐下來好好說話吧,我問你,你讓我救二伯,你自己呢?你可是姚閣老的兒媳婦,沒有辦法嗎?”
顧憐聽了臉一紅,更是惱羞成怒:“顧錦朝,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沒想過辦法……你、你不要亂說話!難道我不關(guān)心自己父親的前途嗎。你不想幫忙就算了,沒必要說我!”
顧憐性子驕傲,和別人吵架都不會輕易低頭。肯定是一碰壁就算了,不可能求到姚平那里。顧錦朝估計(jì)姚平也不怎么想幫忙,她不信姚平貴為閣老,會真的沒有一點(diǎn)辦法。
想到陳曦和陳玄青還在后院練琴,顧錦朝不想和顧憐爭執(zhí),免得讓別人看笑話。
她淡淡說:“你不心虛最好,我只是問一句而已。”
周氏拉著顧憐坐下?!瓣惾蛉瞬淮饝?yīng)就算了,我回去跟娘說一聲。到時(shí)候等她老人家來說話吧?!?
顧錦朝又笑,馮氏對她好,她倒是沒看出來。當(dāng)初這些人如何算計(jì)她的事,她都已經(jīng)既往不咎了,現(xiàn)在來說她,未免太過了。不想再挑起爭端,她也沒說重話:“隨二伯母怎么說吧,您求我,還不如讓憐姐兒去和姚大人說。但是二伯父的事,我還是勸你們慎重為好……”
顧憐冷哼一聲,她心里也知道,這是在陳家,顧錦朝肯定不想把她姐妹不和的事鬧得眾人皆知,反倒有幾分依仗了?!岸?,我還要勸你慎重??吹阶约憾硐萼蜞?,卻無動于衷。你就不怕別人說你冷血嗎?人家都是上下一心,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你不就是記仇嗎?不就是擔(dān)心連累你自己嗎?”
她走到顧錦朝身前,周氏這次也沒有攔她。
面對這個(gè)一直被她踩在腳下,如今卻壓在她頭上的人,顧憐已經(jīng)忍很久了。她這樣討好顧錦朝,她卻還不給自己面子,她心里很不痛快。
“二姐,我還告訴你,要是我父親真的被降職了,你也不會好過!顧家始終是你的外家……”
顧錦朝看到顧憐逼近,說話聲音也不加節(jié)制,恐怕會讓別人聽了去,不由皺眉。剛想提醒她小聲一點(diǎn),卻覺得腹中突然一疼,剛開始只是抽了一下,隨后疼痛感越來越強(qiáng)烈。
顧憐看她不說話,臉色發(fā)白,以為自己占了上風(fēng)。“怎么了?你說不出話了?”
旁邊伺候的采芙剛開始不好說話,覺得顧錦朝樣子不正常,忙走過來一把推開顧憐:“夫人,您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顧錦朝捂著小腹,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剛想說
肚子疼,手卻把旁邊的菊花盆碰倒了,瓷器砸得粉碎。她喘了口氣,趁著疼痛還不劇烈,低聲說:“去找大夫……”
動靜太大,一時(shí)間外面的幾個(gè)丫頭婆子都進(jìn)來了。
陳玄青本來在教陳曦彈《平沙落雁》,聽到聲音也嚇了一跳。
陳曦望著前面的正房:“好像是從母親那里傳來的,剛才就似乎有人吵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陳玄青眉頭緊皺,手下就彈錯了弦。顧錦朝是不是真的有事……
陳曦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七哥已經(jīng)先走出了書房,朝正房疾步而去。她也連忙跟上去。
正房已經(jīng)一片混亂,丫頭四下去通知陳三爺,或者找大夫。采芙打了盆熱水,幫著顧錦朝擦額頭的冷汗。顧憐和周氏已經(jīng)看傻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說著說著就肚子疼了?
陳玄青已經(jīng)走到西次間,一時(shí)間也什么都忘了。直奔顧錦朝而去,看到她躺在羅漢床上,疼得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tuán),頓時(shí)心中酸澀地疼。差點(diǎn)伸手就想拉住她,幸好還注意到周圍的人,他才問:“母親……你疼得厲害嗎?是怎么樣的疼?”
顧錦朝哪里能分辨是什么疼,小腹一抽一抽的,就像來月信的疼,但比那個(gè)更強(qiáng)烈十倍。她就怕是孩子……孩子有意外!焦急得要哭出來:“等……大夫過來……”
陳玄青從來沒看到她這么羸弱,泫然欲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心里真想抱著她安慰。
……他知道這肯定不行的,顧錦朝又不是他的妻子!而且是他繼母,這本來都不關(guān)他的事,他不該管。
陳玄青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安慰她:“別怕,大夫馬上就來了?!笔裁匆h(yuǎn)離她的念頭都沒有了,陳玄青現(xiàn)在又是焦急又是憤怒。怎么人突然就成這樣了。
他直起身,臉色陰沉地問繡渠:“究竟怎么回事?”
繡渠回答說:“奴婢在外頭服侍,沒聽得太清楚,只聽到姚三太太和夫人爭執(zhí)……”
陳玄青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周氏和顧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