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押房里的王司吏也笑吟吟地勸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百戶大人和讀書人能說得上話，維護一下那些擺字攤、擺書畫的窮酸也是應(yīng)當?shù)?，只是辛了大家，或許什么時候百戶大人體恤，總會讓大家有口飯吃。”

有人冷笑道：“我倒是聽說百戶大人就是擺字攤

出身的，這叫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眾人頓然哄笑起來。

老霍忍不住道：“都胡說什么？柳百戶待人很好的，有什么話，有膽子就和他當面說去?！?

眾人才想起邊上有老霍在，都知道老霍是柳乘風(fēng)身邊的人，就都不吱聲了。

王司吏也跟著道：“霍校尉說的不錯，好好辦差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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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里。

一座幽暗的宮殿里，幾個小太監(jiān)分別坐在案牘上，將通政司遞來的奏疏紛紛整理起來，哪些是可以直接發(fā)回內(nèi)閣的，哪些是要呈送御覽的都要厘清，一點都不容出差錯。

此時，上首的位置空無一人，可是在這下首，劉公公卻是抱著茶盞闔著眼兒在這兒養(yǎng)神。劉公公在這宮里頭地位不低，雖說當今皇上倚重外臣，可是他好歹也算跺跺腳地皮能顫一顫的人物，更何況他又是秉筆太監(jiān)跟前的紅人，這地位就更加了不得了。

宮里的內(nèi)侍都知道，昨天劉公公出去宣了旨意之后，臉色一直不太好看，所以也沒有人驚擾他，連說話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呼吸都不敢過份的粗重。

過了一會兒，有個內(nèi)侍急匆匆地進來，到了劉公公跟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劉公公闔著的眼眸陡然張開，閃過一絲厲色。他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去……”

案牘后的內(nèi)侍們聽了不敢怠慢，紛紛站起，如潮水一般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殿。

劉公公慢悠悠地開口道：“煙花胡同？”

“沒錯，就是煙花胡同，打聽煙花胡同的，是個叫溫晨若的小妮子，和柳乘風(fēng)是親戚，經(jīng)的是公主殿下的手?！?

劉公公的臉色更加陰沉，道：“怎么連公主都摻和進來了？”

“那叫溫晨若的和公主一伙子人結(jié)了個什么巾幗營，經(jīng)常在一起瞎胡鬧的，皇后娘娘只有一子一女，都是百般寵溺，誰管得?。俊?

劉公公微微頜首點頭，眼眸中掠過一絲冷意，才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柳乘風(fēng)身上：“他要打聽煙花胡同做什么？難道想虎口奪食？”

“公公，咱們東廠的油水有三成是從煙花胡同里來的，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百戶有這膽子？是不是……”

劉公公冷笑一聲，道：“你說的也沒錯，他既然要打探，那就索性讓他打探清楚，讓他知道煙花胡同的水有多深，省得他沒頭沒腦地撞進來。煙花胡同的油水，莫說是他一個百戶，就是千戶、僉事也吃不下，雜家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還有，去跟陳讓說一聲，在衛(wèi)所里好好地盯著那姓柳的，這人是個禍害，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

“這事兒要不要和廠公打聲招呼？”

劉公公猶豫了一下，道：“雜家親自去說，你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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