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沒頭沒腦地要和自己打架,打輸了也就是了,居然還跑來拜師,柳乘風(fēng)心里只能感嘆自己成熟得太早,對現(xiàn)在的年輕人理解不了。
王司吏壓低聲音,道:“這人出入都帶著數(shù)十個護衛(wèi),只怕身份不一般,能有這排場的,滿京城也不會超過三十個,大人,依我看,他既要拜師,收了也就收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說,這種大富之家拜起師來,年節(jié)的孝敬也是不少,這是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生意……柳乘風(fēng)最喜歡的就是生意了,他精神一振,想起當日給王鰲拜師時,溫家敲鑼打鼓,靡費確實不小,這家伙動輒帶著這么多護衛(wèi)出入,家底只怕比溫家豐厚多了,這個……這個……
柳乘風(fēng)臉色一板,拍案道:“王司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說得好像本官貪圖人家的財物一樣,我便是收那小子做徒弟,那也是看在他的誠心份上,至于財物之類的東西,我是瞧不上的。我雖是錦衣衛(wèi),可也是讀過書的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知道嗎?咳咳……你去把他叫進來吧,我和他說幾句話?!?
那小子天天蹲在衛(wèi)所外頭也不是辦法,反正收了也就收了,似乎也不掉幾斤肉,柳乘風(fēng)這樣一想,也就想通了。
王司吏應(yīng)了,飛快地出去,過了一會兒便領(lǐng)著朱厚照進來,朱厚照又激動又興奮,一進大堂便大剌剌地叫:“師父在上……
”
柳乘風(fēng)驚呆了,原以為自己夠不要臉,磨著王鰲拜師,還自覺有些無恥,可是見了這朱厚照,才知道原來還有更不要臉的,他連忙板起臉道:“沒有行師禮,不許叫師父,我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朱厚照呆了一下,隨即道:“我姓厚,單名一個照字。”
厚照……這名兒倒是新鮮。
柳乘風(fēng)不疑有他,才道:“你真要拜我為師?”
朱厚照激動地道:“當然?!?
柳乘風(fēng)嘆了口氣,道:“要拜師也容易,明日你帶了拜師禮來吧,看在你誠心的份上?!?
朱厚照呆了一下,想不到柳乘風(fēng)答應(yīng)得如此干脆,不禁道:“當真?”
柳乘風(fēng)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不假,不過拜師的規(guī)矩,你懂的,你要做我的弟子,往后就隨我到這兒來做事,我時常點撥一下。你不是還有護衛(wèi)嗎?這些護衛(wèi)也可以來嘛,百戶所里要招募一批幫閑,你將來若是拜了師,做了我的弟子,我便讓你做幫閑小頭目。”
柳乘風(fēng)很陰險地開始娓娓勸說,朱厚照帶來的護衛(wèi),他是知道的,一個個孔武有力,只怕比這京師禁衛(wèi)更加彪悍一些,若是把這些人糊弄幫閑中去,幫柳乘風(fēng)操練一下那一群幫閑,不知可以給柳乘風(fēng)省下多少功夫。
柳乘風(fēng)的陰謀,以朱厚照的智商哪里能夠猜透?反正他就指望著柳乘風(fēng)點頭,一見柳乘風(fēng)松了口,立即歡呼一聲,道:“我這便去準備拜師的禮物,明日去柳百戶家拜師,師父,你在家里等著我來?!?
“去吧?!绷孙L(fēng)很為人師表地點頭,很陰險地在心里偷樂。
朱厚照興高采烈地出去,劉瑾等人在雨中淋成了落湯雞,一看朱厚照出來,已經(jīng)有個護衛(wèi)拿了件蓑衣沖上去要給朱厚照穿上,朱厚照卻是笑嘻嘻地走到雨里去,道:“不穿蓑衣,劉伴伴,咱們現(xiàn)在回去準備好拜師禮,對了,拜師禮是什么?為什么我家?guī)煾柑岬竭@個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
劉瑾呆了一下,想了想,道:“拜師禮就是拜師的禮物?!?
朱厚照在雨中淋得一身濕透,氣呼呼地踹了劉瑾一腳,道:“誰不知道是拜師的禮物,本宮是問你這拜師禮都要準備些什么?”
劉瑾故意哎喲一聲,以博得朱厚照的同情,隨即笑嘻嘻地道:“這個奴才知道,許多百姓人家要拜師,都是提著幾斤臘肉去的?!?
“臘肉?太寒酸了一些吧?”朱厚照托著下巴,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才又道:“不如這樣,你去叫人采買一千斤臘肉來,本宮今次是正兒八經(jīng)的拜師,當然不能學(xué)尋常的百姓,自然越隆重越好,別人一兩斤臘肉,本宮就要比他們多一百倍、一千倍,還愣著做什么?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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