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今日沒有騎驢子,用的是步行,身子在情不自禁之下縮了縮。
大隊的錦衣衛(wèi)出現(xiàn),讓那黑壓壓看熱鬧的人群都呆住了,錦衣衛(wèi)們緊張,他們又何嘗不害怕?那此起彼伏的聲浪,還有竊竊si語的聲音戛然而止。
柳乘風放開喉嚨,大吼一聲:“反賊作亂,若是良民,速速退去,再在這里停留,皆由反賊論處,殺無赦!”
校尉、幫閑們也都一起大吼:“不是反賊的速速退散,耽擱于此的,皆以反賊論處?!彼腥舜糇×耍促\……叛亂……
而且,對面的錦衣衛(wèi)已經拔出了一支支錦春刀,艷陽之下,刀鋒散發(fā)著攝人的寒芒,這明晃晃的刀身,立即將看客們嚇得不禁打起了哆嗦。
隨即,有人反應過來,開始退散,退散的人越來越多,宛若退潮一樣,那人海呼啦啦地越退越遠。
后面的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耳朵卻不聾,聽到有人大喊:“官軍來了,官軍來了……、,迎春坊已是變得混亂不堪,那原本烏壓壓的人一下子走了個干凈,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市井潑皮們卻沒有走,仍然是堵住了巷口,倒不是他們勇氣更大,而是那頭目朱海鼓舞住了士氣。
“弟兄們怕個什么!這些錦衣衛(wèi)不過是嚇唬我等而已,雷大哥已經吩咐過,柳乘風就是膽子再大也絕不敢在天子腳下動刀兵。這狗娘養(yǎng)的自從將迎春坊劃撥到了自家名下,叫了狗tui子堵在河堤,弟兄們自己捫心問問,從前大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現(xiàn)在又是什么光景?沒有了河堤這邊的油水,咱們就沒有銀子huā,難道讓咱們喝西北風?”頓了一下,朱海繼續(xù)道:“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無路可走,索xing大家看看,柳乘風敢不敢動手,咱們這么多人,他們敢殺嗎?”
朱海確實有幾分膽魄,對雷彪也是忠心耿耿,幾番巧語之下,立即讓潑皮們安穩(wěn)下來,這些潑皮平素游手好閑,欺行霸市,多少也有幾分膽sè,而且這么多人聚在一起,若是lu出畏sè,反而會被同伴們看輕。他們都沒什么生業(yè),就是靠著碼頭那邊的平安錢混日子過,手底下哪個沒有幾樁命案?都是好勇斗狠之徒!
“對,錦衣衛(wèi)又如何!咱們不怕,我倒要看看,柳乘風的刀敢不敢砍爺爺?shù)牟弊印!庇腥嗽谌巳褐写蠛粢宦暎⒓匆l(fā)了一陣哄笑。
他們這些人多少也懂些人情世故,柳乘風若是當真敢在這兒殺人,他們xing命沒了,朝廷也非治他的罪不可,彈壓民變是一回事,可是這種事沒有皇帝
的首肯,誰敢輕易動手?到時候惹起了眾怒,皇帝定要借他柳乘風的腦袋來平息非議的。
他們料定了柳乘風只是虛張聲勢,不敢殺人。
柳乘風打馬向前,在距離潑皮們的二十丈外停下,一雙眼睛淡漠地看著他們。在他的身后,四十個騎士一字排開,用手安撫著坐下暴躁的座馬,一聲不吭。
后隊步行的校尉、幫閑涌上來,也是默不作聲。
柳乘風看著他們,心中生出一種無比的厭惡,這樣的人不事生產,整日在街上閑逛,勒索別人的財物,逼良為娼,為非作歹,偏偏他們還自稱是義氣,其實,不過是一群吸血鬼,蠢蟲!
在前世,柳乘風遇到這樣的人,往往會捏著鼻子繞著路走,可是今天,他卻淡淡地看著他們,覺得他們的舉止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可笑。
潑皮之中,有一個人叉著手跨前一步,不屑地看著柳乘風,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臉地朝柳乘風大叫道:“爺爺混世人龍張鐵牛,什么都怕,就是不畏死,柳乘風,爺爺在這里等著你,這脖子近來癢癢得很,你若是有種,就來砍一砍爺爺?shù)哪X袋,爺爺若是退了一步,便是婊子養(yǎng)的,你若是不敢來,便是張爺爺?shù)膶O子!”他這一番豪氣干云的話,立即引來同伴的叫好,紛紛大呼道:“張大哥好氣魄!”
張鐵牛臉上放光,聲音加大了幾分,繼續(xù)道:“怎么?不敢來?
你這孫兒既然來了這里,為什么不敢動手?嘿嘿……”張鐵牛放聲冷笑道:“若是不敢,便喚我一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