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妃蓉很平淡的說:“我家就在這附近,我?guī)臀野职挚粗涂梢粤?。”陳妃蓉只是對張恪犯忤,對唐婧雖然有些淡漠,倒也能保持同學間的禮貌與熱情。
從張恪拿打工的名義在外面廝混開始,唐婧就對打工充滿向往。她說想擺地攤,可不是嘴里說說而已,馬上求陳妃蓉給她讓出一角防雨布,她將剛剛從其他地方收羅來的一堆小玩意都擺上面,拉著張玫站過去,裝模作樣的真擺起地攤來了。
張恪頭疼萬分,陳妃蓉擺舊書攤是補貼家用,那種心境可不是唐婧嬌嬌女能體會的。
陳妃蓉在這里擺地攤,已經(jīng)夠引入矚目的,她穿著還樸素些,唐婧穿著雪白羽絨服,領襟卻是毛草的,襯托出她愈發(fā)的俏麗嫵媚。
看著小芷彤也異常的興奮,隔著人群跟小叔打招呼,讓他先到車上等著吧,還讓他給爸爸掛著電話,不曉得唐婧的興奮勁什么時候能消散。
唐婧從地攤上收羅這些小玩意兒時都沒有還價,她這時候還想拿加點價賣出去,讓好幾個女孩嘲笑了一下。唐婧狠心將張恪從香港帶回來的飾品都擺防雨布上,張恪看了都心疼死,只是悶聲蹲下來翻那些舊書,防止芷彤過于興奮,將她小小的身軀夾在懷里,不讓她瞎動彈。
幸虧唐婧沒有傻乎乎將張恪送她的飾品真當成地攤貨賣出去,但是開價也遠遠抵不上這么飾品的真實價值。幸好別人也不會花幾十元上百元在地攤上買飾品,不然張恪連哭的心都有。到十點鐘,張知非拿著大哥大過來讓唐婧接電話,她媽媽顧建萍催她回去,她只得結(jié)束她第一次的擺攤生涯,就連張玫也意猶未盡。
唐婧將她那些一件都沒有賣出去的小玩意都收拾起來,對陳妃蓉說:“我跟張恪明天早上還過來找你借這個地方,行不行?”
張恪心說:我才不想過來!可惜沒有他發(fā)表意見的余地。
“那我明天上午我就幫你們在旁邊占個地方吧。”陳妃蓉說道,“不過,你們東西賣這么貴,沒有人會要的。”
要是唐婧以賣出為目的,張恪寧愿花十倍的價錢買下來,陳妃蓉跟唐婧倒有說有笑的,就是不大搭理他,要讓明天給唐婧拉過來擺地攤,還不難受死?
唐婧撓撓腦袋,自嘲的說:“我們在前面買東西的時候,都沒有還價,明天會便宜點賣,吃點虧沒有關系,關鍵要去實踐,我爸爸常跟我這么說?!睆氖痔岽锾袅艘粯忧端殂@貓形發(fā)夾遞給陳妃蓉,“謝謝你明天幫我占地方?!?
“只是占個地方……”陳妃蓉不肯收唐婧的禮物。
“張恪從地攤上買來的,蠻好看的,這種發(fā)夾我有很多。你的頭發(fā)比我順直,戴這發(fā)夾一定比我好看?!碧奇旱念^發(fā)有些自然卷曲,陳妃蓉的頭發(fā)順直,質(zhì)感很好,比她身上的羽絨服面料要光亮多了。
要讓陳妃蓉知道發(fā)夾的碎鉆都是真鉆,大概死活都不會收,張恪將挑了幾本書夾腋下,對陳妃蓉說:“這幾本書我就不付錢了?!?
陳妃蓉猶豫了一下,收下那只發(fā)夾。
唐婧問陳妃蓉,要不要開車送她回去,陳妃蓉說她爸爸會過來接她。
這時候人流還是很多,張恪心想陳妃蓉不會這么早收攤,就牽著芷彤的手擠出人群。
第二天,九四年除夕的前一天,晨光剛剛從窗簾縫里灑進房間,張恪在被窩里睡得正香甜,感覺耳朵癢癢,揉了揉眼睛,不愿意醒過來,很久沒這么舒服的睡過覺了。昨天芷彤給唐婧霸占過去,張恪落個清靜。
沒過多久,耳朵又癢了起來,張恪伸手抓柔膩的小手,用力一握,唐婧就呀呀叫痛。
“這時候才幾點鐘?”張恪不情愿的睜開惺忪的睡眼。
“不早了,都過七點了!昨天還讓陳妃蓉幫我占地方的呢?!碧奇合氤槌鍪掷瓘堛∑鸫?,卻讓張恪一拉,整個人都趴張恪身上去。唐婧手肘撐著張恪的胸口,見張恪一臉邪笑的看著自己,嬌羞嫵媚,掙扎著要起來,支使芷彤幫忙扯張恪的耳朵。張恪看著芷彤鞋子也不脫就爬他床上來,心痛得馬上就從被窩里跳出來。
張恪剛洗漱完,晚晴就過來接芷彤回省城,張恪幫著司機將年貨都都搬到后備箱去,芷彤顯然惦記夜市上的擺攤生涯,不情愿這時候回省城,好說歹說,才放棄纏著唐婧、張恪的念頭。
送走晚晴、芷彤,張恪回到樓上才知道唐婧早晚回去興奮了半宿沒睡覺,將她這些年來收藏的小玩意兒都收羅起來,張恪打開唐婧拿過來的帆布書包,從卡通書、鬧鐘、芭比娃娃、發(fā)夾等等,女孩子的小玩意兒,幾乎都在這只帆皮書包里,惟一讓張恪欣慰的,里面沒有他送給唐婧的禮物。
張恪倒是懷疑顧建萍怎么會讓唐婧拿著這一大包東西出門的,就不怕唐婧是離家出走?
張恪給周文斌家里掛了電話,讓他年假也不要急著從今天開始休,讓他開車過來接他們?nèi)ド程锝质?。沒過多久,張玫也趕到他家,小丫頭手里也提著一只鼓囊囊的包,張恪心想張玫這丫頭也就寒假在這里小住,過了寒假還要回東社上學去,怎么這里會有這么多東西?后來才知道小叔張知非打算徹底將家搬到市里來,幫小玫聯(lián)系到海大附中的初中部插班,只是這段時間張恪不在海州,所以不清楚,趕到沙田街市,陳奇、陳妃蓉父女正在那里擺場地,街市上還沒有什么人。陳妃蓉戴著昨天唐婧送給她的發(fā)夾,張恪看到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給陳妃蓉買的,別在順直的長發(fā),讓陳妃蓉白嫩的臉蛋看起來特別的柔美。
陳奇過來幫著提東西,對張恪說:“昨天晚上許思將廠子里發(fā)的八百塊錢送過來了,謝謝你幫著說話,不然廠子里不會給妃蓉媽媽發(fā)這筆錢。”
“算不了什么,只是順便說了句話?!睆堛⌒α诵Α?
陳奇提起他家年初三擺酒宴,請了張恪,張恪見陳妃蓉的表情蠻冷淡的,只說年初三可能要回鄉(xiāng)下去。
幫唐婧她們擺好東西,張恪跟周文斌找地方去吃早飯。賣豆腐腦的丹井巷就在這附近,嫩滑爽口的豆腐腦一入口,張恪自然而然就想起唐婧的香舌來,可惜之后一直沒有機會再品嘗一下。
吃過早飯回到街市,唐婧那邊已經(jīng)開張了,貴物賤賣,卻讓唐婧依然很開心。車子停在她們身后,張恪躺到車里睡覺,也不覺得外面街市吵鬧,反正許思知道唐婧在這里不會過來,也不方便撇開唐婧去找許思。
不曉得睡了多久,聽見有人敲車窗,抬頭看見杜飛臉貼玻璃上,按下車窗,問杜飛:“你小子怎么趕這里來了?”
“知道你跟唐婧在這里,就過來找你玩啊?!?
張恪抬頭看看,酒吧小妹盛夏果然在外面跟陳妃蓉在說話,原來杜飛是在盛青那里知道消息的。軍牌奧迪很惹眼,還要加上唐婧、陳妃蓉這兩人惹眼的美少女,消息自然傳得快。
周文斌不曉得跑到哪里去了,杜飛打開車門鉆進來,擠眉弄眼的說:“老大,你真行啊,什么時候把她們兩個都搞定了,看她們和平共處也沒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張恪倒是奢望如此,事實是唐婧她心思單純,純粹把陳妃蓉當成學姐,沒有聽到其他人嘴里瞎傳的謠。張恪見杜飛坐在前面摸方向盤,探手將車鑰匙拿下來,這街市都是人,萬上就這小子將車子搞發(fā)動了,還不是要惹大事。問杜飛:“大過年的,你怎么還出來瞎混?”
“這時候在家里最沒有意思,要應付不認識的人,還不如出來透透風?!?
原來是一樣的煩惱,張恪笑了笑,人坐起來,見盛夏跟陳妃蓉談了蠻歡的,問杜飛:“你家小夏跟陳妃蓉認識?”看上去盛夏好像還不大搭理杜飛,張恪笑了笑,沒有揭穿他,希望他能從早點從李芝芳的陰影里走出來。
“以前好像是一個初中的,只是認識吧?”杜飛默認張恪對盛夏的稱呼。
張恪心想海州這地方也不大,從概率上來說,就算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大概只要隔四五個人就能拉得上關系。既然盛夏與陳妃蓉初中同校,豈不是她們家也住這附近?
唐婧興致很高,張恪就陪她在街市耗了一天,杜飛吃過中飯,就耐不性子先走了。明天就是除夕,夜市比昨天冷清多了,不然唐婧跟張玫兩丫頭還不肯回家。
先送張玫回家,趕到唐婧家樓下,看到宿住宅樓前后停著好幾部車,經(jīng)過看見車里都坐著人,還有人藏在花壇的陰影里。看到從樓梯間走出來一個人,好幾個人推門下車,倒是花壇后面的走搶樓梯,其他人只得繼續(xù)回車里等,趕情是排隊到唐學謙家拜年。
張恪幫唐婧提著東西上樓,在樓梯間故意大聲說話。唐學謙打開門站在樓梯口,看著張恪笑著說:“你小子把我家婧婧拐跑了一整天,都去哪里了?”
張恪苦笑著說:“唐婧要去沙田那邊練攤,我給她抓去當了一天苦力,練了一天的攤,賣東西的錢還不夠吃兩頓飯的……”
還沒有等進屋,唐婧就唧唧喳喳講起今天街市練攤的事情,滿臉的興奮,小臉在外面凍得通紅,卻沒一點疲倦。
張恪走進屋,剛才從花壇后面搶著進樓的家伙尷尬的站在客廳里。
唐學謙溫和的對他說:“行了,你可以提著東西走了。你經(jīng)過下面,跟樓下那幾部車子里的人說一下,不是我唐學謙不近人情,昨天市委開會討論要對過年這種送禮風清理一下,你們不要讓我唐學謙第一個而無信?!?
那人拎著東西退了出去,顧建萍倒是有些舍不得,這種原則性問題上卻拗不過唐學謙,何況唐學謙今年夏天差點吃大虧,也讓她心有余悸。
就算唐學謙剛才的那番話是真心話,也不擋不住別人登門的熱切之情,張恪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感謝各位書友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