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學府巷??1978
這座城市與兩年后相比幾乎沒什么變化,中山大道兩側(cè)都是枝盛葉茂的高國梧桐,這些法國梧桐多是民國時種植,多有七八十年的樹齡,遍布這座城市的每一處角落。
酒會一結(jié)束,葉建斌就拉著張恪出來,將掃尾的工作丟給其他人,街燈與車燈仿佛都讓法國梧桐的密葉繁葉遮住,張恪舒服的抱頭枕著皮質(zhì)靠墊,透過敞開的天窗,看著夜色迷離的星空,星辰廖廖,聊勝于無。
“看你對這座城市很有感情的樣子……”
張恪在這座城市悲痛歡沉的生活了四年,有些血脈相連的感覺,之后大概與這座城市也脫不開關(guān)系,怎么沒有感情?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張恪不過是匆匆的過客而已。
張恪笑了笑,收斂不應有的淡淡憂傷,轉(zhuǎn)過頭問葉建斌:“葉哥要拉我去哪里,大奔不坐,便要擠我這輛破車?”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能有輛解放過過手癮就不錯了,將軍區(qū)大院的院墻撞了一個大窟窿,后來一直到大學畢業(yè)才被允許碰車……”葉建斌樂呵呵的說起往事,“可不比你現(xiàn)在這么氣派,進口小車坐著,還不用你親自把方向盤……”
葉建斌指著傅俊開車拐進東海大學西面的巷子口,東海大學西面是東海師范大學,北面是省立音樂學院,這條巷子雖然不寬闊,也陳舊破落,但是處于三所高校之間,又是盛產(chǎn)美女的三所高校之間,卻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熱鬧的地方之一,原來的巷子名叫什么已無從可考,張恪與許多人一樣,只記得學府巷這個名字。
“葉哥不會經(jīng)常來這里把學生妹吧?”
“學生妹?”葉建斌詫異的看了張恪一眼,又嘿嘿笑了笑,“這說法倒是老道,我倒想看你怎么把學生妹?這里出沒的學生妹可都要比你大一截哦!”
車里沒有開燈,張恪的窘態(tài),葉建斌也看不到。
張恪想不到請葉建斌幫助給錦城設局,卻意外的拉近兩人的關(guān)系;這大概是紈绔子弟互相吸引的作用。
已經(jīng)過了學生宿舍閉門的時間,學府巷清靜了一些,但是仍有許多人流連忘返,車子緩緩在學府巷移動,天暖衣薄,看著車窗外時不時有身形窈窕的明艷少女經(jīng)過,這座城市大概沒有一處地方比這里更能挑起張恪對未曾發(fā)生過的往事的回憶。
在與陳寧相遇之前,張恪也曾在這條街上讓許多青春少女流下悔恨的淚水呢,現(xiàn)在都想不起那些面目模湖的面容了。
葉建斌拍了拍傅俊的肩膀,在一間酒吧前停下來,張恪的手足有些發(fā)麻,命運真是很奇妙的事情,葉建斌既然特地領自己到1978來,自然是跟1978有著莫名的淵源,張恪想起出孫靜香那張總帶著淡淡落寞神情的美臉,不曉得葉建斌跟她有
什么關(guān)系。
孫靜香是這間名為1978的酒吧的主人,也是張恪大一期間打工的老板,沒想到會提前兩年走進這間酒吧,感覺卻與兩年后毫無二致,仿佛是時間靜止的場所。
幽暗的燈光,狹仄的長廳里還有三四桌人在飲著生啤酒,暗棕桐色的吧臺前坐著一名濃妝的女人,張恪擔保這個女人還不超過二十歲,濃妝與成熟的身形張恪自動將她歸入到女人一類,孫靜香落落的站在吧臺里,聽著那個女人訴說著什么?對葉建斌與張恪的到來視而不見。
葉建斌坐過去,對孫靜香說:“張恪,不是什么狐朋狗友?”又向張恪介紹這個他熟知的女人的名字。
孫靜香屬于那種算不上極美,但是氣質(zhì)卻極為嫻淡的女人,皮膚很白,在幽暗的燈光時猶如臥在夜色下的初雪,張恪沒有想到她會是葉建斌在外面的女人。
孫靜香看了張恪一眼,拿了三只酒杯擺到張恪他們面前,也不問張恪喝什么,徑直拿了一瓶12年的芝華仕替他們倒上,1978里可不經(jīng)營這種高檔酒,大概是特意給葉建斌準備的。
沒有品牌,再高檔的酒,只是一瓶變了味道的水,當芝華士漸漸進入國人的生活,芝華士儼然成為身份的象征,“thischivas??life”張恪對芝華士的這句經(jīng)典廣告詞記憶猶新。還有比利時夢幻樂隊1998年的那曲《ermaid》描繪的那仿佛冰冷安寧的大海一樣的芝華士。
只是國內(nèi)真正醇化十二年時間的芝華士如礫中藏金,少得可憐,只是張恪品不來洋酒,卻不曉得在舌尖回旋的酒液是不是真的十二年份的芝華士。
坐葉建斌左手邊的那個女人探過頭來,肆無忌憚的盯著張恪,說道:“葉大少究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