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他出面邀請夏想吃飯未果之后,他也心中頗不以為然,絲毫沒有把夏想放在眼里,就連李丁山也不被他當成威脅。劉世軒雖然叮囑他,最近行事要小心一些,多少要給李丁山一些面子,畢竟表面上他是縣委書記,是名正順的一把手。但非常熟悉爸爸口氣的劉河怎么會聽不出來劉世軒語氣中的輕視,也是,接連兩三任縣委書記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他劉世軒一直穩(wěn)坐常務(wù)副縣長的位置不動,沒升到縣長是因為他是本地人,原則上不能擔任當?shù)氐狞h政一把手,但副縣長的位子絲毫不影響他作為壩縣本地派領(lǐng)軍人物,一直屹立不倒的事實!
他是副縣長不假,但不管是縣委還是縣政府,都有聽從他的人,更不用提這么多年來安插到各級鄉(xiāng)鎮(zhèn)以及縣局的人,都陸續(xù)當上了副手和一把手,可以說,整個壩縣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別說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就是市委書記親自下來,也不可能立即改變壩縣的現(xiàn)狀。就算將他免職,他相信自己多年來精心培育的手下在關(guān)鍵時刻,肯定會和他站在一起,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不需要擺到明面上來震懾李丁山,只需要在關(guān)鍵時刻讓他感受一下不大小的阻力,就會讓他知難而退。
壩縣是他劉世軒的壩縣,別人來了只要不危及他的利益,大家就相安無事,想呆上幾年然后升官走的,他可以表面上配合一下。想要做出一點政績工程的,只要對他有利,他也可以幫上一幫。但他的底線是,不可觸及到他的核心問題,就是劉河。
劉世軒只有劉河一個兒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劉河,曾經(jīng)有一個到外縣去當縣長的機會他都沒有動心,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不想再在仕途上有所發(fā)展,只想趁他在位的時候,為劉河鋪好路,讓他賺夠錢。劉世
軒很清楚壩縣的優(yōu)勢,窮是窮,但也有寶藏,口蘑和蕨菜就可以賣大錢,不過他也知道現(xiàn)在只是打一個時間差,利用信息的不對稱性賺錢,所以他不讓劉河一次挖到太大量,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疑,每周一次,每次只要一百斤,細水長流,在他看來只要他在位一天,就可以保證劉河的無本生意繼續(xù)一天。
除了無本經(jīng)營口蘑和蕨菜之外,劉河還在縣城開著飯店和歌廳,幾年來,賺的錢少說也有上百萬。劉世軒打算等他退休之后,就全家搬到章程市享福,反正賺的錢也足夠花了,再做一些正當生意,安度晚年。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劉河畢竟年輕,哪里耐得住眼睜睜看著扔著遍地的錢不撿?他背著劉世軒每次都要讓人挖到兩三百斤才罷休,又沒有聽劉世軒的勸告,不但一分錢不給村民,連分上幾盒煙也懶得分上一分,他覺得這些村民都沒有腦子,只要一聽是縣長讓他們挖口蘑和蕨菜,肯定沒命地賣力,只要他許上幾句空口承諾就可以了。
人天生就會追求利益,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權(quán)貴,還是在劉河眼中沒有腦子的村民,只不過追求的手段和過程不一樣而已,劉河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給自己埋下了隱患。
“李書記……”當著未來丈母娘和女朋友的面,劉河本來想顯得硬氣一點,但縣委書記四個字好象有魔力一樣,自然而然就帶著壓迫人的威嚴,他再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自己有個只手遮天的爸爸,畢竟壩縣名義上的一把手是李丁山,如果真要常務(wù)副縣長和縣委書記狹路相逢,就算他再根深蒂固,縣委書記的權(quán)威發(fā)作起來,也足夠讓他舉步維艱,從里到外難受,所以劉河還是謹記劉世軒的再三叮囑,在雙方?jīng)]有露出底牌之前,必須對李丁山恭恭敬敬。
“您怎么在這里?幸會,幸會!”
李丁山護短,夏想又是他最器重的人,見夏想坐在地上,心中就火就再也壓制不?。骸靶視??幸會就是你動手打我的秘書的借口?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對夏想動手了,劉河,你是不是真覺得我這個縣委書記好說話,不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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