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黧沒有說話，米萱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年紀(jì)不大，心思挺重，不管你們了，我去找我爸去，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他幾次，既然來了，我就去當(dāng)好女兒去了?！?

在曹殊黧的房間，夏想撥通了曹永國的電話，曹永國聽到是夏想之后，第一句話就問：“黧兒是不是在你身邊？”

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夏想心想這個電話算是打?qū)α耍骸镑笱绢^來壩縣玩了，我陪她到處轉(zhuǎn)了轉(zhuǎn)，草原的景色很美，她玩得很開心，不過她還挺想家的，就催我打電話回去?！?

“行了，別跟我打掩護(hù)了，黧兒是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她？她要想家，早就自己打來了，還用得著你來替她說好話？”曹永國的聲音中多少有一絲不滿，“不過米萱陪她一起去了，我就放心了。小夏，你打電話過來肯定有別的事情吧，就直接說吧?！?

夏想猜測曹永國的不滿之中，肯定有對王軍洋的怨氣的成份多一些，對于曹殊黧前來壩縣看他一事，就算有氣，也怪不到他的身上，不過他還是語氣非常恭敬地說道：“曹局長，李書記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可能要調(diào)您到燕市任常務(wù)副市長，高配常委……”

“……”話筒中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和短暫的沉默，過了大概有半分鐘，才聽曹永國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地說道，“宋朝度說的？”

“是的，據(jù)說是路書記的提議，還有盧部長也是非常贊成，不過還沒有完全達(dá)成共識，所以消息可能還沒有傳出來！”從曹永國的反應(yīng)中，夏想知道他還沒有聽到風(fēng)聲，否則也不會如此失態(tài)。

“路書記和我不熟，他怎么會想起我？真是怪事……夏想你還聽到一些什么，別藏著了，快說出來！”事關(guān)切身利益，曹永國的聲音不再四平八穩(wěn)，終于露出了急躁的一面。

夏想看了曹殊黧一眼，見她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安靜地坐在一邊，眼睛眨呀眨地看著他，恬靜得象個小妻子，讓他不由好笑，瘋起來時不象樣，安靜的時候又乖得讓人難以置信，真是一個多變的精靈。

曹殊黧見夏想看她，吐了吐粉紅的舌頭，又沖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夏想笑笑，繼續(xù)對電話說道：“聽說是陳風(fēng)陳市長向路書記舉薦的您，他在城中村的改造上

遇到了許多難題，身邊急需一個學(xué)者型的助手，正好上一次在火車站廣場遇到了黧丫頭，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他才對從底層做起的曹伯伯大感興趣……”

要是陳風(fēng)聽到夏想的分析，肯定會滿意地拍拍夏想的肩膀，說上一句“答對了”，曹永國雖然覺得夏想的理由有點離奇，主要是他遠(yuǎn)不如夏想了解了陳風(fēng)的性格和他目前的處境，他還是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說道：“這個太突然了，也太意外了，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如果省里真要透露出這個意思，夏想可以猜到曹永國根本就不會拒絕，他等這個機會已經(jīng)很久了，燕市的市委常委、常務(wù)副市長，可比測繪局局長的位子好多了。

曹永國話未說完，又想起了什么：“讓黧兒接電話，我有話問她！”

夏想伸手要將電話遞給曹殊黧，曹殊黧擺擺手，嘴巴一動一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夏想看明白了，她是在說“我沒在”，不由笑道：“曹伯伯找你是正事，再說也瞞不過他，別裝了，快接電話……”

夏想沒有捂住話筒，就是故意讓曹永國聽到。曹殊黧惱怒似地瞪了他一眼，又沖他揮了揮毫無威脅力的小拳頭，才接過電話，不情愿地說道：“爸，我都睡著了，你非要煩我做什么？”

夏想大汗，曹殊黧平常挺聰明一個丫頭，怎么關(guān)鍵時候來這么一句？什么叫你都睡著了，你睡覺的時候我要是還在你身邊，豈不是說明二人關(guān)系曖昧？曹伯伯要是誤會了哪還了得？

好在曹永國正在激動之中，曹殊黧也是有口無心，父女二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曹永國讓曹殊黧接電話，就是讓她再詳細(xì)說一遍上次在火車站廣場，偶遇陳風(fēng)的事情。

曹殊黧不滿地白了夏想一眼，似乎是埋怨他不該出賣她，讓她非常不耐煩地又將重復(fù)過的事情再重新說上一遍，不過不滿歸不滿，她還是十分詳細(xì)地將當(dāng)時情形從頭到尾說個清楚，最后又一連強調(diào)了好幾遍：“爸，這件事情全是因為夏想引起的，跟我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陳市長先去了休閑廣場，才來到火車站廣場，就是因為兩處設(shè)計都讓他非常滿意，他就問我設(shè)計師是誰，我讓他看效果圖上的設(shè)計人名字，很不幸，我的名字也在某人的名字后面，就這樣……”

曹永國心里翻騰不停，過了半晌才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心中的情緒既復(fù)雜又感慨，仿佛夏想出現(xiàn)之后，許多事情都有了意外的轉(zhuǎn)機，原本他讓曹殊黧和他一起設(shè)計休閑廣場和火車站液晶大屏幕項目，不過是為了讓她多參加社會活動，多些實踐經(jīng)驗，也和夏想適當(dāng)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看有沒有借機認(rèn)識宋朝度的可能，沒想到，收獲卻遠(yuǎn)在意料之外，讓他暗暗慶幸當(dāng)初的決定是多么英明。

燕市的常務(wù)副市長配上常委正好正廳，和他現(xiàn)在的職別相當(dāng)，但權(quán)力和視野不可同日而語，以后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如果事情真的成了，在退下來之前上升到副省級也不是一件難事，曹永國忽然覺得心情無比舒暢，仿佛一瞬間充滿了精力，他的聲音也一下提高了許多：“黧兒，反正也是放假了，就在壩縣多玩幾天，當(dāng)然前提是不能影響夏想的工作，還有，不許搗亂，要聽話，聽夏想的話，聽見沒有？”

曹殊黧噘著嘴將手機還給夏想，小聲地說了一句：“我爸就是官迷，勢利眼，居然讓我聽你的話，太傷人心了。”

夏想沒有理會曹殊黧的搞怪，他又和曹永國聊了幾句，在向他保證要照看好曹殊黧之后，又對曹永國說起李丁山有機會要去拜訪他，曹永國高興地說道：“替我轉(zhuǎn)告李書記，我隨時歡迎他前來作客，還有小夏，以后多給曹伯伯來電話，有事沒事說說工作上的事情也可以，對不？黧兒你別讓她亂跑，她很調(diào)皮，你替我管著她，別讓她惹事……”

曹殊黧有時是調(diào)皮，但絕對不是一個惹事生非的女孩，夏想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明白曹永國這些話其實是讓他表明，他和他家之間的關(guān)系，又向前大步邁近了一層。

掛斷夏想的電話，曹永國心中對寶貝女兒的擔(dān)心早就放到了一邊，猶豫著是不是該給盧淵源打個電話。按說這么大的事情，盧部長居然沒人向他透個口風(fēng)，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錯？猛然他一拍腦殼，對了，肯定是因為是路書記先舉薦的他，讓盧部長有了別的想法，認(rèn)為他既然有了路書記的路子，卻不告訴他，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曹永國驚嚇出一身冷汗，心里更加感激夏想的消息，急忙給盧部長打電話匯報一下。雖然盧部長附和路書記表示支持自己，但心中對自己肯定不滿，他必須把事情向盧部長說明，端正態(tài)度，別讓他起了疑心才好。

第二天上午夏想本來還想陪曹殊黧轉(zhuǎn)一轉(zhuǎn)，卻因為有事沒能成行，因為黃鵬飛突然要求召開常委會，要討論幾項人事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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