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對連若菡的大條無語,只好說:“也不是不讓她干活就給錢,也不能讓她感覺到對她格外的照顧,要做到既能讓她感覺到對生活充滿信心,又讓她不覺得一切來得太容易,否則我們的幫助也許只會給她帶來一時的幫助,而從長遠看,也許會毀掉她的堅強?!?
連若菡聽得頭大:“怎么要這么麻煩?幫助人就幫到明面上,為什么又要幫,又不讓人知道?算了,我不管了,你安排好就行了,到時給我說一聲,我照辦就是。就你心眼多,做事情總是喜歡彎彎道道,讓人琢磨不透你。”
連若菡話有所指,夏想假裝聽不懂,用手一指遠處:“看,蜻蜓?!?
連若菡不上當,用手一指夏想身后:“哎呀,黧丫頭怎么來了?”
夏想本來不信,不過畢竟心虛,剛一回頭,就覺得被人用力推一下,身子站立不穩(wěn),撲通一聲掉入池塘之中。
連若菡計謀得逞,掩著嘴笑:“好了,去年冬天你對我兇,害得我病了幾場,今天算是扯平了。”
池塘水不算深,不過夏想?yún)s全身精濕,十分狼狽地爬上了岸,自嘲說道:“能搏若菡一笑,就算跳海也值了,一個小小的池塘,不值一提?!?
連若菡不笑了:“有本事你再生氣,你再發(fā)火,你再亂踢東西呀?”去年冬天為了和家里對抗,連病好幾場,都是為了這個無心人,只讓他落一次水根本就解不了氣,本來還想再捉弄捉弄他,不過她看到夏想渾身濕淋淋的,樣子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卻又實在狠不下心,只好一把拉住他的手,“回房間,洗個澡,我領(lǐng)你去買衣服。怎么著你也算是我的假冒男朋友,穿得太寒酸了,丟我的人?!?
夏想不但錢包濕透,手機也報銷了?;氐椒块g,好好洗了一個澡,才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的衣服全濕了,連若菡又沒有男人衣服可換――他只好披著床單,在一旁看著連若菡拿電吹風幫他吹干衣服。
最后雖然吹干了,不過干巴巴皺成一團,難看得要死。夏想再不講究也覺得穿上丟人,就想賴在房間里,讓連若菡買了衣服再送回來。連若菡不干,也不知她是不是誠心要讓夏想出丑,反正她的理由很充分:“時間來不及了,酒會在橋西,我們現(xiàn)在在市區(qū)東邊,要到市中心的商場買了衣服給你送來,兩三個小時也不夠用。”
說得也是,夏想就苦著臉答應(yīng)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一身又皺又亂的衣服出現(xiàn)在燕市最高檔的商場之中,而
且身旁是一位衣著高貴氣質(zhì)高雅的驚世美女,旁人的目光紛紛投來,他臉皮再厚,也覺得臉上發(fā)燒,背后發(fā)冷。
再看連若菡在一旁強忍著笑,小臉因為開心而神采飛揚,夏想就越發(fā)肯定這是她為了捉弄他,而故意推他落水害他丟人!
本想沖她兇,一想起她在壩縣的冬天的所作所為,以及在京城的幾場大病,又不免心軟,只好小聲地沖她說道:“這一下你心滿意足了吧?不過你別太得意了,別人看我們這樣子,肯定會想你是一個虐待狂,我是受盡了你的欺負,才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連若菡仰起小臉,一臉得意:“隨便別人怎么想,反正我高興就行了,不服氣?不服氣的話,我有辦法讓你更丟人。”
夏想急忙擺手,他相信連若菡真要發(fā)作起來,估計什么驚世駭俗的辦法都能使出來。
因為出來匆忙,夏想的錢包忘在了連若菡的房間里面,結(jié)果當然是連若菡全資包裝夏想。從里到外煥然一新不說,還買了新手機,不管是衣服還是手機,連若菡全部讓拿最好最貴的,惹得給夏想服務(wù)的服務(wù)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膽小而嫉妒的,在一旁小聲說他是吃軟飯的,膽大而羨慕的,就直接沖夏想說道:“先生,你女朋友對你真好,又漂亮又有錢,你真幸福?!?
夏想確實是很幸福,幸福得想流淚,現(xiàn)在他知道,他是徹底地被連若菡擺弄了一頓。
買完衣服去吃飯,吃完飯又是連若菡付款,夏想雖然已經(jīng)習慣了別人或古怪或鄙夷的目光,不過當他被服務(wù)生再次用蔑視的眼光掃過,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的錢包是不是你故意丟在房間里,就是為了不讓我?guī)С鰜恚抗室庾屛页园T?”
“答對了,十分。”連若菡算是好好算計了夏想一次,自然開心地不行,“感覺如何?是不是讓你男人的自尊大受打擊?”
“沒什么,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在講究男女平等的今天,沒人規(guī)定上街時,一定要男人付帳。”夏想努力表現(xiàn)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然后又小聲說道,“你先別得意,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明天就一分不少地還給你。”
“錢好算,面子可是找不回來了……”連若菡誠心氣夏想,一想起以前的種種就更來氣,“你和我之間能算得清楚嗎?你在壩縣,暗中利用我的身份做了多少事?我又為了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在京城,整整一個冬天,我病得那么難受,有沒有你只片語的安慰?你還好意思說一分不少,你自己想想,你欠我的,你數(shù)得清還得清嗎?”
夏想汗顏,他在壩縣多次利用連若菡借勢,以為她不知道,沒想到,她心知肚明,清楚得很,只是不說罷了。再想到她雖然任性,雖然有時也難免傲慢,但自始至終對于他,卻一直是付出太多,而他無一回報。
最難消受美人恩,連若菡明知被他騙,也故意上當,就是要讓他有愧于心,永遠在心內(nèi)對她心生愧疚,美人恩,如海深……夏想敗了:“我記在心里了?!?
高建遠舉辦酒會的地點是聚賢莊園。
聚賢莊園位于燕市西郊,占地不小,也不知是誰起的名字,透露出一股江湖味道。不過聚賢莊園的設(shè)計卻一點也不古典,反而非?,F(xiàn)代,是一大片連在一起的別墅群,門口有醒目地標志注明:非請勿進!
夏想指著聚賢莊園幾個大字笑道:“里面聚集的是不是賢人不好說,但絕對是富人,不如改為聚富莊園?!?
連若菡不以為然:“燕省的經(jīng)濟在全國排不上號,整個燕省能有幾個富人?不過是小圈子的自娛自樂罷了?!?
夏想大汗,人與人的境界差距果然大,連若菡的話他聽了還不覺得什么,真要是讓里面的人聽了,不叫起來才怪。不過話又說回來,從連若菡所處的位置來看,她說的也是實情,并沒有夸大其詞的地方。
眼界決定境界,夏想看了一身盛裝打扮的連若菡一眼:“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女朋友,一切要以我的眼色行事,不許囂張,不許傲慢,不許語出驚人……”
連若菡就心領(lǐng)神會地笑:“是不是要溫柔,要體貼,要給你面子,要讓你面上有光,要讓你有男人尊嚴?”
夏想高興地連連點頭,連若菡卻又淡淡一笑:“看我心情了。”
等于沒說,夏想瞪了連若菡一眼表示不滿,她卻嘻嘻地笑了。
門衛(wèi)問了夏想姓名之后,立刻放行,看來是早就安排妥當。路虎車行進在聚賢莊園沙石路上,沙沙的聲音給人一種古老的感覺。里面布置得倒還不錯,停車場、連排別墅,噴泉廣場、休閑長椅,還有一處處鮮花盛開的獨立花園,一切的一切讓夏想感嘆,沒想到燕市還有這樣的隱秘場所,果然是權(quán)貴階層的專用享樂之處。
車一直開到莊園深處,停在一個大堂面前。大堂的門口站滿了人,個個都是容光煥發(fā),衣冠楚楚,有男有女,都端著酒杯,互相致意,夏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心的高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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