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國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他沖夏想揮揮手,沒有說話。夏想如蒙大赦,飛也似地逃出了書房。
夏想一走,曹永國才緩緩站了起來,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其實(shí)你也不錯了,一直非常尊重殊黧……不管了,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想法,由他們?nèi)グ??!?
周日,曹殊黧向夏想第一次提出,要他陪她到森林公園游玩。夏想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就答應(yīng)了。
到了森林公園,因?yàn)槭羌偃盏脑?,人流如潮。夏想領(lǐng)曹殊黧從側(cè)門進(jìn)去,先過蓮湖,又過森林海,最后來到了“游人止步”的連若菡的私人領(lǐng)域。
夏想就假裝無奈地說:“看,不讓我們看了,那我們就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好不好?”
“不好?!辈苁怊髨?jiān)決地制止了夏想試圖逃避問題的企圖,“游人是指的別人,可不是你這個主人。”
夏想差點(diǎn)流汗:“你什么意思你,說話要說明白好不好?我怎么了我?”
“咯咯……”曹殊黧反而開心地笑了,“看,心虛了吧?別自欺欺人了
,我知道里面有一個蓮居,蓮居中有你的房間,有你的衣服,還有你的體溫……”
最后一句殺傷力不小,讓夏想原地轉(zhuǎn)了一圈,伸手從樹上摘了一片樹葉,當(dāng)扇子扇了幾下,說道:“什么鬼天氣,都10月了,天氣還這么熱?”
“行了,別裝了,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至于嚇成這樣?”曹殊黧從夏想手中奪過樹葉,扔到一邊,還細(xì)心地替他擦汗,溫柔地說道,“你能出汗,證明你心里有我,在乎我,怕我,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如果你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就算被我當(dāng)場抓住,你還是死不承認(rèn),只說和她談?wù)撊松?,坐而論道,這樣的男人才最可怕,相比之下,你還算有可愛的一面?!?
夏想也不知道曹殊黧是夸他還是貶他,只好勉強(qiáng)一笑:“黧丫頭,你真的一點(diǎn)也不記恨連若菡?”
“恨?也許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可是世界上的愛和恨,哪里能分得清清楚楚?”曹殊黧的小臉上,有惆悵有無奈,還有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就象我對你,說是喜歡,有時想起你的壞,又恨不得踢你兩腳。可是真要踢你一腳,就又心疼得不行。連姐姐也是一個可憐人,她明明可以從我手中把你搶走,我也知道,真要是搶的話,我肯定爭不過她。她寧愿一個人去美國,也要給我們留下空間,我還能恨她什么?我也長大了,不是無憂無慮的小丫頭了,也和你訂了親,說不定明年就嫁給了你。我就想,連姐姐以后要怎么辦才好?她的性子那么要強(qiáng),既然喜歡上了你,以后肯定不會再喜歡別人……”
夏想聽了,不說話,只是將小丫頭攬?jiān)趹阎?,一步邁進(jìn)“游人止步”的欄桿之內(nèi)。他忽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曹殊黧之所以知道蓮居,知道蓮居中有他的房間,肯定是連若菡告訴她的,她們之間,看來也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不多時走到蓮居的面前――遠(yuǎn)望建在水中央的蓮居,如一朵潔白的蓮花盛開在池塘正中,美輪美奐。曹殊黧高興地跳了起來:“好漂亮的別墅,象一個默默守望的女子在等候她的愛人,就象詩經(jīng)中所說的,所謂佳人,在水一方――連姐姐真有藝術(shù)眼光?!?
不管如何,對小丫頭由衷的贊美,夏想深感欣慰。他雖然不太相信她能完全接受連若菡,會對連若菡沒有一點(diǎn)怨恨,但至少她在努力調(diào)節(jié)和適應(yīng),在努力尋找一種平衡,他的心中就充滿了感動。其實(shí)世界上最寬容的還是女人,她們雖然比男人柔弱,但卻有一顆堅(jiān)強(qiáng)的心。不象男人,外表堅(jiān)強(qiáng),內(nèi)心卻非常柔軟。就如水果一樣,凡是外殼堅(jiān)硬的水果,必定有一個柔軟的內(nèi)在,如核桃。而外面柔軟的水果,卻都有一個堅(jiān)硬的核心,如桃子。
今生,一定要善待小丫頭,夏想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當(dāng)然,隨后又下了另一個決心,今生,一定要善待每一個他愛并且愛他的女人,比如連若菡,比如肖佳,比如……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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