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玨平徹底成了廢人,脾氣又古怪暴躁,許青夫妻倆來了幾次,見沒用之后,很快就將他送去了療養(yǎng)院。
沒了父親在中間的運作,許家在大院里的地位直線下降,楚家已經(jīng)不怎么看得上他了。
一直過了幾年,秦東凌在一次沖突中榮立大功,經(jīng)組織任命為軍區(qū)司令,全家前往總軍區(qū)時,他還是個小小的營長。
管菁華終于要離開這個困了她不知多少年的地方。
許眉知道母親的心病,她找到許青,要他配合將父母的離婚手續(xù)辦了。
幾年不見,許青滄桑又頹廢,許眉卻明媚又淡然,看著面前年輕漂亮的妹妹,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已經(jīng)從許眉口中得知了他們要去北京的消息,此時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羨慕、嫉妒、后悔、懊惱?或許都有。
十年前的記憶越發(fā)模糊,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妹妹以前和他在一個屋檐下的感覺,也把母女倆離家的緣由忘得差不多了。
他只是忍不住的想,要是妹妹和母親沒有離開這個家該多好?父親有母親照顧,他也能有個得力的妹夫,何至于落得今天的地步?
但此時說這些,已經(jīng)什么都晚了。
隸屬于總軍區(qū)的司令家屬,不是如今的許青能輕易得罪的,何況他本來就是拜高踩低的人。
難得聰明了一次的他,在明知道無法挽回的情況,沒有死纏爛打,直接答應了。
真正辦手續(xù)那天,許青推著輪椅在大門等候,許眉和管菁華趕到后,一行人才進去填寫表格。
見到許玨平,母女倆都有些詫異。
許玨平嘴歪眼斜,手如雞爪般萎縮,消瘦的困在輪椅之中,和以前霸道偏執(zhí)的模樣相去甚遠。
但他腦子顯然是清醒的,哪怕已經(jīng)無法開口說話,仍然用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看著管菁華,好似他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管菁華害的。
可管菁華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以夫為天的女人了。
如今,她女兒許眉是《建軍報》的編輯,女婿秦東凌又是司令,前途無量。
她腰桿挺得直,不欠任何人。
何況,東凌這么有出息的人,尚且愛護妻子女兒,從骨子里尊重岳母,他許玨平,又算哪根蔥呢?
許青很快協(xié)助辦好了手續(xù)。
一群人一起從正門出來,一輛綠色的嘎斯牌吉普車停在門口,后車窗搖下來,一個穿著小裙子、梳著漂亮發(fā)型的小女孩探出頭來,“媽媽,外婆?!?
四歲的小女孩生的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看著最親的媽媽和外婆,眼里就像有小星星。
隨著她的動作,脖頸間那一片翠綠的翡翠玉佩,尤其顯眼。
許眉和管菁華的神色頓時變得特別柔軟。
“小曼,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把頭伸出來,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許眉走近,語氣里帶著淺淺的責備。
秦瑜曼知道爸爸是靠不住的,她只將眼神遞給外婆,看著這雙漂亮的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管菁華很快丟盔棄甲。
“行了,”她道:“能有什么事?我們小曼懂事著,又不會從窗戶跳出來?!?
“對,”秦瑜曼洋洋得意,“要是路上車多,我會把手伸進去的,不然其他車撞斷我的手就不好了?!?
“這孩子?!痹S眉無奈一笑,“別胡說,而且,你以為吉普車是大街上的白菜嗎?”
在這會兒能坐上這輛車,是權力和身份地位的象征,小姑娘看來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