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時候,人是會深切懷疑自已選擇的。
高霏坐在戈壁灘上,守著自已的行李和吉普車,等待著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的解放軍同志。
她來的戍邊隊伍很偏,雖然從火車站出來有人接她,但很不幸,半路汽車壞了,開車的同志要回去找人,現(xiàn)在只能她暫時守在這里。
看著空無人煙的四周,縱使高霏膽子大,也漸漸后背發(fā)冷。
她聽瑜曼說過,疆外地區(qū)有野狼出沒,要是天黑了,接應(yīng)的同志還沒有來,該怎么辦?
四周荒無人煙,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已的心跳聲,這時候,高霏是真的后悔了。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她決定上車去等,坐了太久,甚至腿軟的有些站不穩(wěn),就在她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似乎聽見了軍靴與地面接觸的沉悶響聲。
回頭一看,遠(yuǎn)處,五個人正排成一列朝這邊跑來,剛剛站穩(wěn),就有兩個人去檢查車?yán)锏那闆r。
為首的人高大、眼神銳利又嚴(yán)肅,和他對上視線的時候,高霏甚至有些緊張。
“營長,車一時半會兒修不好?!贝藭r,傳來了車?yán)飪扇说穆曇簟?
那被稱為營長的人下一瞬看向她。
車修不好了,高霏想坐車回去的愿望泡湯,只能跟著他們走回去。
她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京城,不習(xí)慣走沙石滿地的地方,才走了半個小時,就滿頭大汗,完全憑著毅力堅持。
那個高大沉默的男人突然道:“走不習(xí)慣的話,我可以背你?!?
高霏張嘴就想答應(yīng),但恰好在這時候,她看清楚了他眼底掩藏很深的冷意。
這是覺得她本來就沒什么毅力,所以毫無懸念?
氣性上頭,高霏拒絕了他,咬著牙跟上幾人,一路上都沒喊苦。
直至天色擦黑,幾人才到了部隊,高霏的住處是個很破舊的屋子,但在這里已經(jīng)算很好了。
她走了快兩個小時,腳上都打起了水泡,進(jìn)屋的時候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
鋪好床才躺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門看見是那個熟悉的高大男人,高霏在心里猛翻白眼,直到看見他遞過來的創(chuàng)口貼,瞬間愣住。
她再一次認(rèn)真打量了這人,發(fā)現(xiàn)哪怕正做著善舉,他仍然是這個眼神。
高霏后知后覺意識到一件事:這人或許不是看不起她,只是天生死魚眼。
自已是誤會了。
她道了謝,挑破水泡貼上,幾乎沾上床就睡著了。
此后的兩天,高霏知道了那人的名字,楚文肅。
對方挺括的軍裝下約束著嚴(yán)以律已的身體,他外表雖冷,心腸卻很好,高霏看著他,腦子里漸漸有了靈感。
她不去觀察其他戰(zhàn)士,反而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楚文肅身上,大著膽子問他問題。
楚文肅大多數(shù)問題會坦誠回答,遇到不想說的內(nèi)容,就閉嘴沉默。
后來高霏總結(jié)出一個規(guī)律,凡是涉及家庭的地方就是他雷區(qū)。
所以她漸漸將問題集中在日常訓(xùn)練和周圍環(huán)境中,戰(zhàn)士們常常能看見兩人一前一后走在一起,而高霏手里拿著一個本子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