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幾個掌柜,要緊的還沒來,不過聽他們的意思,他們的主子今日要來!”蘭亭跟著賀蘭辭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賀蘭辭唇角上揚到一個詭異的弧度:“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在背后算計我!”
賀蘭辭快馬趕到的時候,正巧一輛馬車停在鋪子面前。
跟在馬車邊上的時薇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突然出現(xiàn)的賀蘭辭,她先是一愣,隨后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小侯爺來了!”
馬車?yán)锏南暮嗁饩従徧а郏骸皝淼倪€挺快!”
“那小姐,咱們還去收鋪子嗎?”時薇有些不安。
“自然是要收的!”夏簡兮看著前方,眼底滿是堅毅,“真金白銀買來的鋪子,怎么能不收呢!”
時薇頓了頓,隨后看向瑤姿:“扶小姐下車吧!”
瑤姿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賀蘭辭,隨后放好腳蹬,走到一旁對著馬車伸出手。
簾子被時薇掀開,纖長白皙的手緩緩的探出來,輕輕的搭在瑤姿的手里、
“小姐小心!”瑤姿說完,扶著夏簡兮從馬上下來。
賀蘭辭微微瞇起眼,看著從馬車?yán)锞従徸呦聛淼娜?,立刻咬緊了牙關(guān):“這是……夏簡兮!”
蘭亭小心的看了一眼賀蘭辭因為怒意而變得赤紅的眼睛,隨后說道:“是夏簡兮!”
而就在這個時候,夏簡兮似乎察覺到了賀蘭辭的目光,她緩緩轉(zhuǎn)身,在看到賀蘭辭以后,還對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小姐,他的目光都快要活吞你了,你還跟他打招呼?”時薇實在佩服自己小姐的膽量。
“做生意嘛,向來都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夏簡兮看著已經(jīng)等在門口的掌柜們,唇角微微上揚,“更何況,鋪子是掌柜們?nèi)フ劦纳?,我一個只會出銀子的閨閣小姐,能知道什么!”
一旁的瑤姿忍不住感慨:“時薇,你家小姐,這是連借口都想好了!”
“那小姐今日又何必走著一趟呢,收鋪子的活,掌柜們又不是不會!”時薇還是困惑。
夏簡兮微微垂眸,冷笑一聲:“不這么做,怎么逼他動手呢?”
時薇和瑤姿猛地抬頭。
原來,夏簡兮這一趟,是故意給賀蘭辭看的,為的就是逼賀蘭辭再次對她動手。
“小姐,你這不是以身犯險嗎?”時薇立刻就急了。
夏簡兮挑眉:“傻時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瑤姿深深的看了一眼夏簡兮,隨后輕聲安慰道:“別擔(dān)心,有我在呢,絕對不會讓你家小姐出事的!”
遠(yuǎn)處的賀蘭辭可聽不到夏簡兮的話,他此刻的胸膛起起伏伏,儼然一副氣惱的模樣:“原來如此,怪不得會是徽商,夏簡兮的外祖父便是那江南首富,徽州幾個厲害的商行都是他名下的,怪不得你們會查不到,原來是她!”
蘭亭小心翼翼的看了賀蘭辭一眼:“是,而且屬下查到,夏小姐名下有許多鋪子,都是趁著原主人著急出手的時候,惡意壓價得來的,公子并不是第一個!”
賀蘭辭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冷意:“夏簡兮,終究是商戶出生,正所謂無奸不商,還真是名副其實??!”
“公子,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蘭亭看著面前的賀蘭辭低聲問道。
“夏簡兮一個在閨閣中的女兒家,能得到消息,算計侯府的東西,能給她這個消息的,也就只有易子川了!”賀蘭辭的舌頭抵著牙根,眼底是濃烈的殺意,“夏簡兮,還真是小看了她!”
蘭亭感受到了來了賀蘭辭身上的殺意:“公子……”
賀蘭辭抬眼看向蘭亭:“我記得,過幾日,寧遠(yuǎn)侯家要辦周歲宴!”
是,已經(jīng)下了帖子了!”蘭亭輕聲說道。
“找個人去護(hù)國將軍府打聽一下,看看夏簡兮那日會不會去赴宴!”賀蘭辭冷聲道,“若是她去赴宴,就請夏二小姐來一趟!”
蘭亭雖然不解,但還是應(yīng)下:“是,公子!”
永昌侯府這一次說是元氣大傷也不為過,最掙錢的賭坊被抄,得力的干將全部被剿,剩下一些蝦兵蟹將潰不成軍,
為了把永昌侯救回來,更是幾乎用光了府上賬面上的所有現(xiàn)金,還墊出去了六間旺鋪。
眼看著馬上就要年底,到時候軍費盤查,他們永昌侯府以各種名義借出去的那點軍費,若是不能填補上,他們也不用過年了,直接一大家子都去閻王爺那里團(tuán)聚了!
現(xiàn)在,能夠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的,也就只有夏簡兮了,整個汴京城,只有她的嫁妝可以填補這個巨大的窟窿了。
既然她想要永昌侯府的東西,那就得拿自己的東西來交換了!
賀蘭辭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指,目光逐漸冰冷:“永昌侯府的東西可不是她想要就能要的,她既然用這種下作的法子得了,那就要付出她應(yīng)有的代價!”
去江南的船要開半個月,夏簡兮深知賀蘭辭這個事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擔(dān)心她們逃離的行程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特地安排了商行里的人一路隨行,出發(fā)前更是千叮嚀萬囑咐,沒到杭州城,就絕不能下船。
這不,人剛離開了汴京,就派人送了信箋回來。
“小姐,方姑娘她們是不是已經(jīng)安全了?”時薇看著夏簡兮拆信箋,立刻湊了過來。
夏簡兮看完信箋,臉色微變,隨后說道:“她們已經(jīng)安全出汴京了,不過路上停船的時候,遇到有人在打聽婷婷她們的行蹤!”
時薇一驚:“是永昌侯府的人嗎?”
“賀蘭辭當(dāng)然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她們母女兩,既然汴京城里已經(jīng)尋不到她們的母女的蹤跡,賀蘭辭自然會派人順著水陸兩條路去查,只要她們母女聽我的話,不下船,這一路上就不會出事,等到了杭州,便是林家的地盤了!”夏簡兮低聲說道,“只怕她們受不住船上的顛簸……”
“既然夏小姐你再三叮囑過,她們?nèi)暨€是執(zhí)意下船,那便是她們的命數(shù)了!”瑤姿突然開口道,“夏小姐,你已經(jīng)救過她們一次了,人總要靠自己活著,沒有人可以一直拯救別人!”
夏簡兮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那封信箋丟進(jìn)一旁的香爐中,她眼看著它一點點的燃燒,最后被一團(tuán)突然竄起的火焰吞沒,在一瞬間化為灰燼:“也許吧!”
正巧聽晚推門而入,剛走進(jìn)屋子就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時薇,你是不是又不小心把裝香粉的油紙掉進(jìn)香爐了,還不快開窗通通風(fēng),一股子煙味!”
“我沒有!”時薇一邊嘟囔一邊走到一旁開窗,“就那么一次不小心被你逮到了,就要被你說一輩子的嘴!”
“那可不!”聽晚一邊笑一邊走到夏簡兮身邊,“小姐,夫人說寧遠(yuǎn)侯那邊送了請?zhí)^來,說是過幾日他們的孫子周歲宴,讓小姐你做幾身新衣裳,到時候好去做客!”
“寧遠(yuǎn)侯府?”夏簡兮先是一愣,隨后突然想起,前世也有這一茬。
只是那個時候,她名聲盡毀,雖然寧遠(yuǎn)侯府也看在護(hù)國將軍府的面子上送了請?zhí)麃?,可他們那些?quán)貴到底還是看不上她的,雖然明面上不說,但是只要一看見她,難免都是要譏諷幾句的。
尤其是那永昌侯府的老夫人。
那個時候,她明明已經(jīng)同賀蘭辭定了親,可偏偏她就是要奚落她。
一整個席面上,都一直拉著夏語若說話,話里話外都是永安王世子有福氣能娶到夏語若那么潔身自好的好女兒,不像他那個孫子,沒福氣,只能屈就娶她這個殘花敗柳。
那一日,母親氣的夠嗆,可偏偏她還要考慮夏簡兮日后嫁過去不好生活,不能發(fā)作,只能咬著牙關(guān)強忍著不悅。
“小姐?”聽晚見夏簡兮一直沒說話,有些擔(dān)心,“夫人也說了,小姐若是不想去那便直說,不去就是了,不要緊的!”
夏簡兮頓了頓,隨后搖頭:“既然是周歲宴,那自然是要去的,記得幫我挑個好看的金鎖,別失了禮數(shù)!”
“奴婢曉得的!”聽晚笑著應(yīng)下,“小姐的衣裳還是找羽衣坊的那位秦娘子做嗎?”
“還是請她吧,她做的樣子時新,繡工也好!”夏簡兮說完突然想起什么,接著說道,“記得跟那些長時間合作的鋪子說好,隔壁院的賬不能再掛在府里了,那夏語若的,更是不能再掛在我的賬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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