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是先帝爺三千后宮中最年輕貌美,也是最得寵的一個,她不像其他嬪妃有強大的靠山,有可以倚仗的勢力,她的父親不過是一個郡侯,比平北侯平南侯的爵位還要低一大截。
她唯一的資本便是年輕貌美,可是紅顏易老,何況,后宮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色相了,后宮里缺的是兒子!一招貍貓換太子,她親生的女兒被送出宮去,非夜成了先帝的七皇子,她很慶幸當時的嬤嬤給她找了那么個天資聰穎,卓越超群的兒子,雖非皇族貴胄,可是,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貴氣,卻是無人能及的。
當時,無論是誰見了那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會懷疑他非皇族血親。
非夜得了先帝盛寵,甚至大有取代太子之勢,只可惜先帝去得早,否則,今日的天下必是她秦王府的天下。
而宛如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終究還是借機把六歲的女兒送進宮,認為養(yǎng)女,那些年她心驚膽戰(zhàn)的,并沒有為宛如討要冊封,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便好,她甚至打算得好好的,等宛如長大了就立為秦王側(cè)妃,如此一來一輩子都可以留在秦王府常伴她左右,這也算是她對宛如的彌補吧。
韓蕓汐提及宛如的婚事,她看似沒有反對,心中卻早就有主意,只可惜,梅花宴的事來得太突然,鬧得太大了,根本沒有挽回的余地!
她不得不把宛如嫁出去,而即便是嫁出去,她也極力為宛如謀求更好的將來,如果不是因為這份內(nèi)疚,這個秘密,區(qū)區(qū)一個養(yǎng)女而已,她怎么可能放低身段給平北侯府留足面子呢?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女兒身上,可是到頭來換來的確是這么深的怨和恨,慕容宛如竟要殺她!退一萬步說,即便她真是只是一個養(yǎng)女,也不該如此恩將仇報呀!
看著目瞪口呆的慕容宛如,宜太妃的心都死了大半,她的眼淚還是流淌著,她不停地搖頭,只覺得身心俱疲,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慕容宛如漸漸地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手一軟,三枚金針就落了下來,“你……你,你說什么?”
宜太妃靜默地流淚,無力得都不想說話了。
“我是你的親生女兒?親生的?”
慕容宛如的震驚無法形容,突然,她雙手掐住了宜太妃的脖子,怒聲,“你騙人!想活命而編出這種謊,你當我是笨蛋嗎?”
“不……你就是我女兒,宛如……我沒有騙你,當年接生的嬤嬤是……”宜太妃被掐得都快斷氣了,“宛如,你本該是……本該是公主的,是母妃……對不起你呀!宛如,你……”
聽到“公主”二字,慕容宛如才突然停手。
公主?
她本該是公主的?她本該和天徽皇帝同輩的,她本是尊貴的!
可是,這些年來,她挨了多少皇族貴胄的白眼,受了多少冷嘲熱諷?她只是一個養(yǎng)女,就連秦王府的奴才都叫她“宛如小姐”!
震驚、憤怒、怨恨、不甘種種情緒充斥著慕容宛如的心,她依舊掐著宜太妃的脖子,卻沒有再用力,她愣在那里,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個時候,同樣有一個人被這個秘密震撼到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韓蕓汐。
她早就上馬車了,就在車門簾外,一手還拉著門簾,差一點點就要把門簾掀起來了,而聽到里頭的對話,讓她的手至今都還僵硬著。
她沒有慕容宛如那么多情緒,她腦海里唯一的念頭便是,如果,她是宜太妃的親生女兒,那么換句話說,龍非夜豈不就是……
宜太妃這輩子就只有一個兒子的,生完之后她就無法再生育了,這件事人人皆知的呀!
與其說是慕容宛如的身世讓韓蕓汐震驚了,還不如是說龍非夜的身世讓她震撼了。
這個時候,侍衛(wèi)們正在處理刺客的尸體,幾個活口被捆綁了起來,而后面馬車上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下來,長孫澈和平北侯匆匆往這邊來。
韓蕓汐卻還是愣在馬車門簾前面,遲遲未緩過神來,這樣天大的秘密,她真心不想知道!
而埋伏在草叢邊上的龍非夜,也不知道馬車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韓蕓汐有些奇怪。
“殿下,王妃娘娘干嘛呢?”楚西風(fēng)低聲問。
誰知,就這話音一落,數(shù)枚暗器突然從對面草叢里飛射出來,直逼韓蕓汐而去。
“終于來了!”龍非夜冷聲,凌空躍起,速度如閃電般迅速,揮劍掃落了數(shù)枚暗器,直逼草叢而去。
誰知,這竟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北厲康王君亦邪從另一側(cè)飛掠出來,面具之下一雙黑眸邪佞而張狂,他一靠近韓蕓汐,就伸手朝她抓來。
誰都沒想到還會有刺客,韓蕓汐更沒想到君亦邪也出現(xiàn),火石電閃之際她想都沒有多想,本能地掀起車簾就往里頭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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