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
說的倒是輕巧。
她無奈,對一旁的皇帝說:“你瞧瞧她這性子,竟然敢跟哀家摔折子甩臉子。今兒身上是沒帶著她的劍,若是帶了,豈不是要在哀家面前揮劍?”
皇帝心里大受震撼,畢竟,從小到大,他視皇祖母為天,皇祖母也確實是一直掌控他的人,包括他的飲食起居,一應(yīng)等等,都在皇太后的掌控之中。他夜里睡幾個時辰,也要被規(guī)定好,午膳吃什么,都要受安排,幾乎事無巨細。這還是第一次,他見識到了,原來太皇太后的擺布,也不能讓接受她招攬,明明已是她的人在御前當(dāng)值的明熙縣主處處服軟討好,而是如此敢作敢為。
的確是放肆,但放肆的之有理,又有本事,讓人無話可說。
他試探地為虞花凌說話,“皇祖母,縣主說的對,李公也太不講究了,竟然暗中來這一手?!?,他目光掃向一直安靜的李安玉,“李愛卿怎么說?”
李安玉平靜道:“縣主所有理。”
元宏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但他目光不晦暗,反而一雙眸子清亮得很,他暗暗想,有人護著的感覺,大約李安玉心里覺得好極了。
他也想讓人這般護著,與皇祖母處處維護,實則掌控不一樣的護著。
他壓下心里說不清是羨慕,還是感慨李家到了如今仍舊想掌控他的嘆氣,總之,心情很復(fù)雜地對太皇太后說:“皇祖母說的也對,單只李家,倒是好說,畢竟,李家該拿的都已經(jīng)拿了。但再加上巨鹿魏氏,確實有些難辦。不如命人去巨鹿魏氏走一趟,探探巨鹿魏氏的底,興許,可以將去歲被先皇表揚的濟陰太守魏悅升一升,調(diào)來京城為官,再或許,將益州別駕從事史的魏瑯升一升。便可安撫下來,取消這荒謬的婚約?!?
說白了,還是要拿利益相換,利益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安分。
太皇太后點頭,“這事兒不急,哪有急哄哄地給人送利去的?要給,也要巨鹿魏氏,拿出誠意來?!?
她指了指桌子上被摔的稀巴爛的奏折,吩咐萬良,“把這本奏折裝起來,收好,派人騎快馬,送去隴西,交給李公。方才縣主的話,你也聽到了。就依照縣主所,向他傳達,就這么說。就說哀家說了,讓他自己選?!?
萬良心里佩服虞花凌,“是,老奴這就命人去辦?!?
他親自拿了一個空匣子,將這被摔的稀巴爛的奏折裝了進去,封好了匣子,捧著出去了。
太皇太后問李安玉,“你可有什么話,一起跟這本奏折,傳回隴西?”
李安玉面無表情,“無?!?
太皇太后點頭,重新拿起一本奏折,想了想,又看向李安玉,“哀家私心里,倒是不希望你與隴西李氏斷的干凈,畢竟,哀家給了重利,可是要重用隴西李氏的。而你,你難道就甘愿,這么任由自己與隴西李氏斷了干系?從今以后,隴西李氏用你換的榮華享利,卻與你無關(guān)?你不覺得虧得慌?”
李安玉神色平靜,“臣有縣主就夠了。”
太皇太后搖搖頭,“你還是好好想想吧!年輕人,慣會犯傻,不明白這世上,最好用的,便是自己足夠強大。哀家提點你一句,明熙縣主這樣的女子,敢在哀家面前如此,是因為她有這個本事。你以為,若你處處受她庇護,她會喜歡上你?人人都慕強。即便她喜歡上你,就不會有別人喜歡她?大司空府的云珩,哀家看他,便是個有眼光的,今日午時,一頓飯的功夫,不知道看了明熙縣主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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