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床上見吶?”
盧米就順口一說,被尚之桃這么一追問倒也動了一下腦子,但也沒太往心里去。她也有煩心事兒,比如那個破巡展項目的收官之站落在她頭上。
收官之戰(zhàn)地點選在重慶,緊接著是姚路安的培訓(xùn),這日程排的緊,她難得一直坐在工位上,開會、遠程看會場、溝通方案,掛斷電話就往外跑。
過道里碰到涂明,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過去。憋著尿呢!哪有時間客套!
涂明回過頭看盧米用奇怪的姿勢拐進衛(wèi)生間,這滑稽竟然把他逗笑了。
“老大,怎么了?”另一個下屬jacky問涂明,他們剛剛在說工作的事。
“沒事?!?
“那…”
“繼續(xù),所以選送什么作品參賽呢?公關(guān)安排?來我辦公室談。”
盧米開了泡尿,覺得自己還魂了,又回到工位上給姚路安打電話,跟他溝通接待安排。
“你們住哪我住哪,不用特地安排?!币β钒搽S遇而安,不折騰人:“按你們方便。”
“那吃飯呢?您有什么忌口嗎?”
“沒有忌口,也聽你安排?!?
“那成。我就隨我喜好安排了,安排的不好您見諒?!?
盧米掛斷電話把巡展安排和培訓(xùn)安排分別發(fā)了詳細郵件,一抬頭,天都黑透了,八點多了,破天荒加了個班。
“忙完啦?”尚之桃問她:“這一天見你一直在忙,都沒時間跟你說話。我被派了別的活,航班改了,后天一早到,到了要跟其他人開個會,然后才能去幫你?!?
“忙你的!”盧米準(zhǔn)備下班了,看到尚之桃眼底有淡青色,就對她說:“下次給你派活你能不能不接?你看看你熬的!”
“做完這個項目能好好歇歇。”
“現(xiàn)在就回家,快點!”盧米動手給尚之桃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嘮叨:“你就是太好欺負了,這都來公司幾年了還這么好欺負!新的活我知道是什么,grace也夠逗的,她說什么你別全信,不一定是好人。”
“祖宗誒!”尚之桃捂她嘴:“嚇?biāo)牢业昧??!?
“慫樣!到了重慶你好好歇著,什么都別管。我忙完了帶你去玩。”
盧米喜歡重慶。盡管重慶熱的透不過氣,出租車也開的火爆,但盧米仍舊為重慶的江湖菜傾心。在她心里她上輩子八成是一個每天吃蒼蠅館子的重慶姑娘,又水靈又愛吃。
到了重慶就泡在酒店里,在酒店里盯會場,會場附近有一家她曾吃過的江湖菜,黑板上寫著幾道菜,隨便點不會吃虧。盧米一邊看搭建一邊琢磨著去吃飯。涂明跟一個客戶面談后來會場看一眼,看到眼睛冒綠光的盧米。
“怎么了?”
“餓?!?
涂明看了眼時間,一點多了:“還沒吃?”
“沒有?!?
“去吃飯吧?!?
“您吃了嗎?”
“我也沒有?!?
“那一起!”盧米跳起來:“我跟您說,這附近有一家江湖菜真的絕了,不吃后悔一輩子!”她跳到涂明身后,掌心貼在他后背上輕推他:“老大一起去!”
涂明沒被人這樣“動手”邀請過,向一旁閃了一步離開她掌心,又不忍拂她好意,只得點頭:“好,一起?!?
其他同事還沒到,盧米覺得他們沒到真是太好了,她終于可以還涂明一個人情。
兩個人走在重慶上上下下的馬路上,天氣潮熱,知了叫的響,高樓屋頂種了好多花和樹,盧米一邊抹汗一邊對涂明說:“您看那些綠植,多好玩?!?
涂明抬起頭看了一眼,見過很多風(fēng)景的人并不覺得稀奇,卻又被盧米的熱情感染。就問她:“你做市場工作,滿世界跑,除了北京最喜歡哪個地方?”
“那我說不出來。我到哪兒都喜歡,沒有特別討厭的地方。這幾天我最喜歡重慶,因為我正在重慶?!北R米想表達的
是“當(dāng)下”。在她少年時代的俠女夢里,她要去到很多地方,從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居。長大后明白“人生聚散當(dāng)如此,相見且歡娛”。
涂明對盧米“及時行樂”的態(tài)度十分了然,她表里如一,玩心重,深刻踐行這一點。
重慶太熱了。
才走了十分鐘,涂明的臉頰就落下幾滴汗珠子。經(jīng)過幾棵蔭可蔽日的大樹,他們在路邊吵鬧的人前住了腳。盧米伸手指指那個幾乎不能稱之為飯館的館子說:“到了。”
幾張破桌子,兩三個電扇在呼呼的搖,里面坐著的人無一不大汗淋漓。盧米指著一張桌:“您坐啊,我去點菜?!?
她走到黑板前,點了三個菜,都是她吃過的特別好吃的菜。
“有點簡陋,但我以人格擔(dān)??隙ê贸裕〔缓贸浴?
“你別叫我爺爺了,折壽?!蓖棵鞔驍嗨?,怕她說出不好吃我叫你爺爺?shù)幕煸挕?
盧米嘿嘿一聲,拿了兩瓶冰可樂順手起了。
老板娘端上一盆米飯,緊接著是三盤菜,油辣鮮香的重慶江湖味道。
涂明動手為兩個人盛飯,兩個人動了第一筷子。
涂明對吃并不挑剔。兒時拿著飯盒去大學(xué)食堂打飯,都是叫別人隨便打。今天這江湖菜有別于高級餐館,一口菜配一口米飯,真的好吃。就連話密的盧米都沒了音兒,嘴唇微微紅著,肆脖子汗流,只是偶爾說一句:“好吃。”
涂明看到盧米吃了一碗米飯,又為自己填了一碗,江湖菜下飯名不虛傳,兩個人吃掉一盆飯,還有那么一點意猶未盡。結(jié)賬的時候盧米對涂明說:“別搶單?。〗裉毂仨毼医Y(jié)!不然我還得琢磨請一頓,我非常真誠,但您不肯賞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