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很聰明,當秘書是工作能力最強的那個,當沈夫人也是優(yōu)雅溫婉,在外頭從來沒有墮了沈家的名頭,只有在遇到和父親有關的事情上,才總是判若兩人。
哥哥摸著她的頭,聲音很輕:“念安,她或許有時候不是一個足夠好的母親?!?
“但那是因為,她太愛父親了?!?
“從小所有人就告訴她,要以父親為天,所以她早早獻上了一顆心。”
“所以,別太怪她。”
可是,小小的沈念安無法像哥哥那樣理解和包容。
從那天起,她在媽媽面前變得愈發(fā)驕縱蠻橫,因為她發(fā)現(xiàn),只要不觸及大夫人,媽媽總會縱著她,仿佛是一種愧疚的補償。
也是在那天晚上,哥哥對她說:“別人怎么樣都無所謂,念安,你要記住,一定要自已變得強大?!?
他甚至苦笑了一下,告訴她:“知道那位大夫人為什么那么會掐人,專門挑你大臂內側掐嗎?”
沈念安搖頭。
“因為我小時候,被她掐多了,別的地方都能忍著不哭了,她就換著地方掐,后來發(fā)現(xiàn)掐我大臂內側的時候,我再能忍,還是會疼得掉眼淚,她就專門掐那里?!?
沈念安當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在她心里無所不能、總是保護她的哥哥,原來也曾經(jīng)那樣被欺負過嗎?
哥哥沈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所以,念安,哥哥希望你能像我一樣,把權力緊緊握在自已手里?!?
“只有這樣,你才不用害怕任何人,不用依賴任何人?!?
“只有自已強大,才是最重要的。”
從那一刻起,甚至在還沒對顧承聿一見鐘情之前,沈念安就下定決心,她要成為顧家的少夫人。
她要站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讓所有人都不能再欺負她,欺負哥哥。
后來她十八歲,在宴會上對顧承聿驚鴻一瞥,那種迷戀幾乎是必然的。
拋開顧家滔天的權勢不提,顧承聿骨子里那份天生的鋒芒和狂妄,是沈家這些在壓抑中長大的子女們,永遠可望不可即的。
她哥哥在外人面前也囂張,可她清楚,骨子里很多東西,是不一樣的。
對任性蠻橫的沈念安來說,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想做。
想成為人上人,想嫁給最有權勢的男人,討厭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
可這些,在哥哥沈確面前。
什么都不是。
哥哥第一。
斷層第一。
鏡子里,沈念安緩緩抬起手,觸摸著自已大臂內側早已沒有任何痕跡的皮膚。
那里,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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