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沒聽出來呢?
周予安興沖沖而來,此刻卻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只剩下失魂落魄。
他第一次推掉了安排好的手術(shù)。
回到空曠安靜的家里,他反反復(fù)復(fù)地循環(huán)播放著那首只有一分多鐘的音樂。
原來是她。
居然是她。
他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呢?是在她和承聿消失前一個月的晚宴上。
她穿著一身淺紫色的斜肩碎鉆禮服,像一顆已經(jīng)被打磨出絕世光華的明珠,美得驚心動魄。
顧承聿旁若無人地彎下腰,小為她整理有些凌亂的裙擺,眉眼低垂,是從未對旁人展現(xiàn)過的溫柔。
她的唇角含著嬌俏又靈動的笑意,正低頭對顧承聿說著什么。
周予安當(dāng)時就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一幕,竟有些愣神。
他心底莫名地劃過莫名的情緒,想:這個女孩,究竟有什么樣的魔力?
鬼使神差地,他端著酒杯走了過去,露出溫和笑容,試圖與他們打招呼。
然而,回應(yīng)他的,是她的無視和白眼。
她看起來很記仇,當(dāng)初套她話的事,想必承聿告訴她了吧。
承聿見她不開心了,站起身,不動聲色地將她護(hù)在身后,對他歉意地點了點頭:
“予安,淺淺有點累了,我們先失陪?!?
說完,便攬著那明顯氣鼓鼓的女孩轉(zhuǎn)身離開。
而周予安停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刻,連他自已說不清自已是怎么回事?
就是突然,有些羨慕了。
如今,這空靈的歌聲纏繞在耳畔,那些原本模糊的畫面,竟開始變得無比清晰。
明明,每一次見面,他似乎都從未真正將她放在心上,甚至帶著審視與偏見。
可為什么,她每一次或嗔或怒、或笑或沉默的神情,都像是刻在了腦海里?
周予安閉上眼,試圖說服自已,那只是因為他記憶力太好罷了。
只有這樣想,他才能繼續(xù)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若無其事地生活下去。
只是,從那一天起,他的失眠癥,再也沒有好過。
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夢見那些寥寥無幾的相見。
有一次,他問自已,當(dāng)初套她的話,真得只是替沈確打抱不平嗎?
沒有答案,只有無盡的失眠。
她死了。
她和他,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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