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倆個誰-->>跟誰啊。”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姿態(tài)優(yōu)雅，卻說著最霸道的話。

    “都是自己人了，不是么？”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調(diào)侃。

    秦楓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是，是，您說得都對。”

    武伸出手指，朝著門口的方向，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

    “喏?！?

    “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秦楓這才注意到，在武淮煙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一個從進(jìn)門開始就一直低著頭，蜷縮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人。

    她身上，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褐色藥劑師長袍，款式老舊，卻很干凈。

    一頭長發(fā)，因為常年接觸各種藥劑的侵蝕，顯得有些枯黃毛躁，隨意地披在肩上。

    她的臉色，是一種病態(tài)的蠟白，嘴唇也毫無血色，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揮之不去的草藥味。

    還有一種……淡淡的書卷氣。

    她就那樣安靜地站在屋子的中央，雙手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角，頭埋得低低的，仿佛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像一只受了驚，隨時準(zhǔn)備逃跑的小鹿。

    姓名：方楠

    等級：47級

    職業(yè)：藥劑師（a級）

    當(dāng)前問題：藥石之毒……

    秦楓的真視之眼下，她的所有信息，一覽無余。

    和他記憶中的，分毫不差。

    武淮煙看著方楠那副怯懦的樣子，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她用一種稀松平常的語氣，介紹道：

    “方楠，玫瑰公會的中級制藥師。”

    “也算是咱們南陽市，曾經(jīng)最耀眼的天才之一了。”

    “哦？”秦楓配合地露出了一絲好奇?！霸?jīng)？”

    “沒錯，曾經(jīng)?！?

    武淮煙端起秦楓面前的粥碗，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xù)說道：

    “這丫頭，在藥劑學(xué)上，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當(dāng)年她才二十出頭，就已經(jīng)是整個公會，最有潛力的藥劑師了，甚至被譽(yù)為‘藥劑皇后’的接班人。”

    “為了攻克一種能夠凈化高階魔物體內(nèi)‘狂暴因子’的藥劑，她把自己關(guān)在實驗室里整整三年。”

    “不眠不休，以藥為食?！?

    “最后，藥劑是成功了，她也因此一舉成名，被職業(yè)者協(xié)會授予了‘金穗獎?wù)隆??！?

    武淮煙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訴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

    但秦楓卻能從中，聽出一絲不易察明的情緒。

    是惋惜？還是……別的什么？

    “代價就是，”武淮煙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冷了下來，“她把自己，給煉廢了?！?

    “上百種高烈度的藥性殘渣，在她體內(nèi)盤根錯節(jié)，形成了無解的‘藥石之毒’?！?

    “堵塞經(jīng)脈，侵蝕精神海，摧毀她的職業(yè)根基。”

    “從那以后，別說研究新藥劑了，就連調(diào)配最基礎(chǔ)的治療藥水，她的成功率，都不到百分之十。”

    “天才，就此隕落?！?

    “從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不好受吧？”

    武淮煙的目光，如同一柄鋒利的刀，直直地刺向方楠。

    方楠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攥著衣角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指節(jié)都開始泛白。

    頭，埋得更低了。

    仿佛要將整張臉，都藏進(jìn)衣袍的陰影里。

    屋子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壓抑。

    阿瞳默默地，又從廚房里端出了一碗新的白粥，和一雙干凈的碗筷，輕輕地，放在了秦楓的面前。

    秦楓對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了方楠的面前。

    他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這個被“藥石之毒”折磨了整整三年，幾乎被摧毀了所有希望和驕傲的女人。

    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能感受到她靈魂深處，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絕望。

    “抬起頭來?！?

    秦楓的聲音，很輕，很柔。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

    方楠的身體，僵住了。

    她緩緩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抬起了頭。

    一張蒼白憔悴，卻依舊能看出精致輪廓的臉，出現(xiàn)在秦楓的面前。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很長。

    只是那雙本該像星辰一樣璀璨的眸子里，此刻，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暗。

    如同燃盡的灰燼。

    里面，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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