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母王氏,多年未見她比從前更瘦了,兩腮無肉,眉毛微挑,倒還是記憶里尖酸刻薄的模樣。
“微漾都這么大了,多年未見,怎么還木訥的不知道喊人了呢?”她站在祠堂大門中間,卻是先發(fā)制人。
上來就先挑葉微漾的理。
李書瑤是個急脾氣,當(dāng)下就往前邁了一步,卻被她身后的李文翰給拉了一下。
在葉家祠堂門前,李文翰自是多忌諱。
“經(jīng)年未見,嬸母同之前大不相同,若非您開口,還是從前的聲音,我都不敢認(rèn)。你說是吧,三妹妹?”葉微漾眼神流轉(zhuǎn),而后落在了葉微宜的身上。
若說挑理,葉微宜做事在前。
“怎么在外頭待著?終于回來了,還不進(jìn)來給你的父母上柱香?”剛剛王氏說話的時候,二叔父立在里頭看著是靜著身子不動彈,等著葉微漾占了上風(fēng),他倒是立馬站了出來。
只是出來的時候,順手就拎起了地上的鳥籠子。
葉微漾也不認(rèn)得這是個雀,毛色鮮艷,卻也不是像鸚鵡一般的倒勾嘴。
等二叔父葉橫出來說話,王氏這才側(cè)了側(cè)身子,像是給葉微漾讓出路來,等著她進(jìn)去上香。
只是卻微微斜眼看向李書瑤跟李文翰,“這兩位便是喬妹妹的孩子吧?果真都是俊俏的?!?
話,自是好的。
只是,這里頭的深意卻得讓人品了。
她們不可能從外頭一回來就跑祠堂,總也得知道今日發(fā)生了何事。李家給葉微漾撐腰的事,王氏當(dāng)也清楚的很。
此刻,葉家的祠堂門大開,卻是在攆她們。
總不能,讓李家的孩子進(jìn)葉家祠堂叩拜吧?
李文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很不好看,可還是拉著李書瑤按著規(guī)矩給長輩見禮,“二爺二夫人安好,母親讓晚輩代問安?!?
王氏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些,“承喬家妹妹的福,自都安好?!?
鳥這個時候不知道是感覺到危險了,還是黃昏的習(xí)慣該歸巢了,又或是在陌生的地方總是不安的,此刻撲通的翅膀在籠子里折騰起來。
葉橫拎起籠子,隔空敲了幾下,“這小東西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惹急了我,將你一身毛都拔了,看你還用什么鬧事?”
這話,看著是罵鳥,聽著卻像在罵人。
李書瑤氣的身子都抖了起來,不管如何葉橫跟葉微漾是血緣至親,這么多年沒見,不說要你跟葉微漾多親,可看看她眉目間有兄長的影子,當(dāng)也不能這么急切的就來下馬威。
只是李文翰拽她拽的緊,不讓她在這個時候說話。
李文翰心中也是憋屈,他好端端的家不回,在這受寄人籬下的罪?
只是想到這,李文翰的心莫名的被觸動一下。是啊,寄人籬下如何能不受罪?平素里也許祖母或者自己大伯家說什么話,葉微漾在一側(cè)也會如自己這般尷尬的不知所措。
她平日里少少語的,恐怕就是擔(dān)心給自己母親麻煩。而自己,還幫著外人指責(zé)她,她一個小姑娘又如何承受?
李文翰心中如何觸動葉微漾不知,此刻她卻沒有往前再邁,而是讓木香將請出來的圣旨送過來,她雙手捧于頭頂,就在原地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葉橫本來瞇著眼睛的,在看清楚葉微漾手中的東西,嚇的他鳥籠差點脫手,趕緊往一側(cè)避開,即便是在自己家里,他也不敢擔(dān)大不敬的罪名。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手捧圣旨的人對著自己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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