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推開了一扇他們從未見過的門,
但門后是什么,他們看不清,心里沒底。
丁浩笑了。
“牛叔,張隊長,其實(shí)道理很簡單?!?
他拿起桌上的一根火柴,又拿了一根。
“咱們以前,就像這兩根火柴,捆在一起燒,火力旺,能辦大事。這是集體的優(yōu)勢?!?
他把兩根火柴并在一起。
“但是時間長了,就會出現(xiàn)一個問題。有的人,他是根濕柴火,不但自己不著,還影響旁邊干的柴火?!?
丁浩慢悠悠地解釋著。
“干活的人累死累活,磨洋工的也拿一樣的工分?!?
“長此以往,誰還愿意當(dāng)那根燒得最旺的干柴火?”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大家伙兒都成了半干不濕的柴火,看著是一大捆,可那火苗啊,還沒個油燈亮堂?!?
這番話說得極其通俗,牛鐵柱和張大彪的臉上,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這些年村里的情況,不就是這樣嗎?
出工不出力,人心渙散,糧食產(chǎn)量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按勞分配,就是要把干柴火和濕柴火分開!”
丁浩加重了語氣。
“讓燒得旺的,得到更多的熱量!”
“讓不著火的,自己感覺感覺冷!”
“這樣一來,那些濕柴火,為了取暖,也得想辦法把自己曬干了,跟著一塊兒燒!”
“好!說得好!”
牛鐵柱猛地一拍大腿,激動得臉都有些紅了。
“理是這么個理!我就是說不出來!小浩你這腦子,咋長的!”
他興奮過后,又有些泄氣。
“可這法子,也就打狼分肉能用用?!?
“到了地里干活,還是老一套,幾百號人下地,誰干多誰干少,那眼睛根本盯不過來?!?
“誰說只能用在分肉上?”
丁浩的反問,讓牛鐵柱和張大彪都愣住了。
丁浩看著他們兩個,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小小的屋子里轟然炸響。
“牛叔,張隊長,你們想不想……讓咱們哈塘村,家家戶戶的糧倉都堆滿糧食,過年能敞開了肚皮吃白面饅頭?”
兩人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呼吸都急促了些。
能吃飽吃好,
這不就是普通農(nóng)民最大的期盼嗎?
可是,
太難了啊!
丁浩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語氣凝重的說道:
“咱們把地,分給每一戶人家去種!”
“轟!”
牛鐵柱和張大彪的腦子里,仿佛有驚雷炸開,
震得他們渾身一僵,手里的水杯“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兩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丁浩,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嘴巴張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分地?
這兩個字,是禁忌!
是雷區(qū)!
那是走回頭路!
是要被拉出去批斗,要掉腦袋的彌天大罪!
牛鐵柱的嘴唇哆嗦著,指著丁浩,你了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來。
“小浩……你這個想法……是要……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恐懼,
但那恐懼的深處,卻又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劇烈的心跳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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