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沖朱常友揮了揮手,然后扔給他一支煙。在西河子鄉(xiāng)工作這兩個月以來,王子君吸煙的量倒沒有太大的增加,但是這扔煙的熟練程度,卻是大大增加。這煙卷呈一個弧形,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朱常友的手中。
“謝謝王書記。”朱常友趕緊接過來煙,拿出打火機先把王子君的煙點上,然后才把自己的點著,深吸了一口道:“都是一樣的煙,不知道為什么,我吸著王書記您給的煙,就覺得特別的香?!?
王子君呵一笑,搶白道:“這么說,老朱你讓我光喝酒吸煙就不用吃飯了,酒是液體面包,煙是氣體面包嘛?!?
朱常友哈大笑,吸了兩口煙,幾次想要開口,最終卻還是忍住了。
王子君歪著腦袋看天,朱常友不說,他也不問,他等著朱常友自己把這場獨角戲演下去。
作為一個領(lǐng)導(dǎo),太高高在上了不好,它會讓你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但是反過來,跟群眾打成一片也不好,你得有官威,就是不怒自威的威嚴(yán),因為站在決策者的角度來講,你需要的不是下屬的平視,而是需仰望才見。
兩個人沉默著抽了一會兒煙,朱常友有些發(fā)怵。他不知道該怎么給王子君開口。
提拔人這事兒,說慢也慢,王六順
在西河子鄉(xiāng)“蹲苗”蹲了幾年了,還是濤聲依舊,原地不動;說快也快,一個任免文件下來,你就從科員到副科了。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該怎么跟王書記提這個問題。只要他一點頭,問題基本上就解決一大半了。
“你是不是想問問這次提拔黨委秘書的事?”王子君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朱常友,額頭上已經(jīng)油光發(fā)亮,沁出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來了。
朱常友聽王子君這么一問,如釋重負(fù)般的松了一口氣,當(dāng)下趕緊順坡下驢道:“哎喲我的王書記,您燭照萬里,我這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您?說實話,我還真有這個心思,這不,我就是給您匯報思想動態(tài)來了!”
見王子君沒有說話,朱常友稍一沉吟,正色道:“王書記,說實話,我心里一百個愿意給您當(dāng)秘書,我覺得吧,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我都不比他王六順差!”
說到這里,朱常友停了一下,小心的往王子君臉上看了一眼,見王子君的神色一如往常,并沒有什么變化,索性大著膽子道:“王書記,我覺得按照人盡其才,才盡其用來說,王六順同志還是當(dāng)政府秘書比較好?!?
王六順當(dāng)政府秘書比較好,朱常友這句話的意思,王子君自然心知肚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沖朱常友笑了笑,卻并沒有表態(tài)。
眼下這個時候,王子君當(dāng)然不會給朱常友任何表態(tài),他不能把自己往自我束縛的圈子里帶??粗裆桨l(fā)忐忑的朱常友,輕輕一笑,問道:“常友啊,我這胃口也吃刁了,今天中午不想混食堂了,要不,你請我和裘鄉(xiāng)長到飯店里撮一頓?”
看著王子君似笑非笑的樣子,朱常友的心里一陣激動,歡快而有節(jié)制的笑了。他知道,這件事基本上得到了王書記的積極回應(yīng),只要有王書記在他后面站著,他就有和王六順這個家伙掰腕子的能力和自信!
“好,王書記,我這就去安排?!敝斐S炎炖锎饝?yīng)著,就歡歡喜喜的跟王子君告辭了。
八九月的陽光真好,該結(jié)果的都結(jié)果了,該收獲的都收獲了,這樣的季節(jié),喜悅就像藏在腋窩里的汗珠子,你一跑動,它就出來了。
猛一聽到提拔這個鄉(xiāng)黨委秘書時,朱常友看看蓄勢待發(fā)的王六順,只覺內(nèi)心很彷徨,有種大海撈針,也不知道該在哪個大海里撈的感覺,但是有了王書記今天的這頓飯,他心里踏實多了。盡管王書記的話說得影影綽綽,根本就沒有表態(tài),但是,支持他的味道還是讓他給聞出來了!
這么一想,朱常友更覺天是藍的云是白的連街上到處可見的塵土也沒那么討厭了,他無法保持淡定,他淡定得太久太久了!
大大小小的瑣事,耗費了王子君一個上午的時間。一般而,只要一過十一點,王子君桌上的電話,就成了友情熱線,叮鈴的響個不停,內(nèi)容大多一樣:請王大書記吃飯的。
對于這些電話,王子君有時間還是盡量赴約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身在體制內(nèi),適當(dāng)?shù)臅r候允許人家適當(dāng)?shù)陌徒Y(jié)一下,對于溝通人際關(guān)系也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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