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還要說什么,就聽有人在外面喊:“紅杏,快點過來一下?!?
本來笑吟吟的老板娘,柳眉一豎,嘴中不耐煩的道:“這個死東西,一會兒不在他就胡喊亂叫,朱主任,裘鄉(xiāng)長就在那里,您過去吧,我先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了?!?
朱常友看著老板娘笑吟吟的臉,心說你早就該走了,哪里還顧得上和她客套:“有事你就去忙,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見老板娘總算走了,朱常友趕緊自我檢討道:“王書記,這娘們兒說話不靠譜,您別往心里去……”
“是有點不靠譜?!蓖踝泳睦飼恢乐斐S严胍忉屖裁?,輕輕的一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道。
朱常友看到王書記根本就沒有在意,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氣,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決定,以后再請王書記的時候,可是不敢到這個地方來了。
包間里裝修得不算豪華,卻也素氣淡雅,一張十人大桌擦得油光锃亮,只是,偌大的一個包間里,卻只有裘加成一個人坐在那里悠閑的喝水。
看到王子君過來,裘加成趕忙站起身來迎接。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對王子君還是合作態(tài)度的話,現(xiàn)在就有點站隊的意思了。王書記是什么人?這剛來到鄉(xiāng)里才兩個多月,幾件事處理下來,卻是讓他覺得望塵莫及。
現(xiàn)在,鄉(xiāng)長趙連生雖然依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但是有一點卻也是有目共睹的:七所八站的頭頭腦腦,還是一般的包村干部,都已經(jīng)從心里將王子君定位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
“老裘,你是老大哥,你得坐這?!蓖踝泳f話之間,一拉裘加成的手,指著上位道。
一般吃飯的時候,坐上席的都是最尊崇的客人,而官場,位置更是默守成規(guī),誰坐哪個位置,那幾乎是鐵定的。王子君在三人之中地位最高,自應當坐上席的位置。
裘加成聽著王子君的謙讓之,心中就有些受寵若驚,盡管他不可能真的去坐那個位置,但是,一把手能有這個態(tài)度,他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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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記,您可不能這么給我老裘開玩笑,我要是坐了那,人家都該說我沒有規(guī)矩了。”裘加成一邊謙讓,一邊順勢在王子君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王子君看著坐下的裘加成,也嘿一笑道:“咱們今天只論交情,別的不說,既然老大哥你不坐,那就先撤下去好了?!蓖踝泳f話之間,就將那上席的位置撤下,然后順手在裘加成的旁邊坐了下來。
書記和副鄉(xiāng)長的事情,那不是朱常友一個股級干部可以插上嘴的。因此,他只是笑吟吟的站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之上,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切。不過當他看到王書記撤了上首的位置,心中暗贊王書記做事滴水不漏,竟然不顯一點年少輕狂的模樣。
“老裘啊,今天朱常友這小子要放血,你別跟他客氣,把刀子好好磨磨,磨得利索點,咱們讓他肉疼一回?!蓖踝泳斐S岩恢?,大笑著說道。
“我堅決響應王書記的號召,感謝書記大人大駕光臨給大家助興,今天,我就扎定這小子了!”
裘加成也逐漸放開了,往椅子背上一靠道:“咱鄉(xiāng)院里的人都說這小子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依我看,那簡直是冤枉他了,這家伙分明就是一只瓷公雞嘛,比泥鰍都滑!這一次,趁著王書記在,我要磨刀霍霍宰豬羊了!”
裘加成說話之間,還真是沒有怎么和朱常友客氣,一會兒功夫,七八個特色菜就點了出去,尤其是那羊雜鍋和爆炒小公雞,更是這紅杏飯店的主打菜。
朱常友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燦爛,此時他的笑倒不是假惺惺的,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眼下這個場景,裘鄉(xiāng)長下手越狠,越能說明他對自己的事情,越是上心。一頓飯能夠得到一個班子成員的支持,朱常友他這是掙大發(fā)了。
朱常友也在西河子鄉(xiāng)工作多年了,他心中萬分清楚,這裘鄉(xiāng)長手里并不是沒有自己人,他支持自己,那是看了王書記的面子。這么一想,對于主動提出讓他請客的王書記,更是感激不盡。
一會兒功夫,菜就端了上來,酒席正式開始。朱常友打開了一瓶江州老窖,給王子君、裘加成滿上,端起自己的酒盅,嘴里道:“今天,多謝書記鄉(xiāng)長給我這個機會,我感激不盡,這一個先干為敬了?!?
朱常友的酒量不錯,一跟領(lǐng)導在一起,喝酒就成了他過硬的特長。一仰脖就干了,足足有二兩的酒就這么被灌進了肚子里。
裘加成看著滿面通紅的朱常友,心中暗道,這朱常友也算有時運,要不是遇到王書記,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用想?,F(xiàn)在雖然不一定能夠弄成,但是只要緊跟著王書記的步伐,弄個副科應該也是遲早的。
王子君和鄉(xiāng)干部們在一起,最怕的還是喝酒,他的酒量能大能小,因為他的能喝不能喝也是分場合的。不過,有個實情倒也不是裝的,他不是這些久經(jīng)考驗的鄉(xiāng)干部的對手。
“老裘,老朱,你們兩個知道我的酒量,今天你們兩個放開量喝,我隨意了?!蓖踝泳f話之間,將那酒杯端起,一抿嘴喝了一半。
裘加成和朱常友也知道書記的酒量,現(xiàn)在拉書記出來,他們是為了加深一下感情,可不是想要直接將王子君灌倒,因此,對于王子君這種行為,只是寬容的笑笑。酒喝了有半個小時,裘加成和朱常友也都放開了,一瓶江府老窖,大多都進了兩人的肚子之中。
“王書記,這次縣里讓咱們提鄉(xiāng)黨委秘書的事情,恐怕不好辦啊?!濒眉映珊荛L時間沒有這么放開過了,大杯喝酒,大筷頭往嘴里塞羊肉,先前拘束的臉色也紅潤得多了,一放酒杯,帶了一絲醉意的說道。
朱常友的心突然使勁的跳了下,一下子提溜到嗓子眼兒了。要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他目前最為心焦的,裘加成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里的外之意,他還是能聽懂的。
王子君也喝了一兩多酒,此時他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的紅暈。裘加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王書記,鄉(xiāng)黨委秘書大多兼任鄉(xiāng)黨政辦主任,眼下,縣里面讓咱們推舉一個鄉(xiāng)黨委秘書,王六順的希望最大,畢竟他在那個位置上坐著呢。再說了,趙鄉(xiāng)長那邊,恐怕也在給王六順做工作,您要想在班子會上實現(xiàn)您的意圖,恐怕有點難度?!?
“那裘鄉(xiāng)長有什么好的建議?”王子君沉吟了一下,輕聲的問道。
“王書記,我覺得可以這樣,王六順這個黨委秘書既然擋不住,那就索性不擋,您不如以支持王六順為條件,將黨委秘書和黨政辦主任的位置分開,這么一來,就算王六順進了一步,常友這里也不算是落空了?!?
裘加成的話一說完,朱常友就覺得身體一松,他知道自己和王六順競爭有差距,但是也不想一無所得,要是能夠坐上黨政辦主任的位置,他也算是進了一步。
王子君沉吟了瞬間,笑了笑,不置可否,輕輕的喝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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