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孩子不錯,來咱家三年多了,刷鍋抹灶的,省心多了,也該給這孩子安排一下了。你們局里面還有缺位沒有,要是有的話,就讓她跟著你算了?!焙钐鞏|很是隨意的朝著柳小春道。那個時代,對于縣委*來說,安排一兩個人的工作,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
柳小春嘿嘿一笑道:“我們局里那破地方我去也就算了,別把小翠兒這孩子往里面扔,我看不如這樣,聽說縣民政局好像要組建一個科室,正需要人手,我去說說,你看怎么樣?”
“那這事你看著辦就是了。”侯天東揮了揮手很是隨意的說道。他知道這種事情說不定柳小春早就辦好了,現(xiàn)在也只不過就是向他匯報一聲。
不躺下不知道,在沙發(fā)上一躺下就覺得有一股朦朧的睡意就開始侵襲他的心頭,就在他朦朦朧朧準(zhǔn)備閉上眼眸的時候,就聽柳小春趴在他身邊,小聲的說道:“天東,今天博明路橋公司來了一個副總,姓張,想請你辦一件事情。”
博明路橋建設(shè)公司?侯天東好像聽說過這個企業(yè),雖然沒有打過交道,卻也知道這家公司的老板手眼通天,本事大了去了,不但市領(lǐng)導(dǎo),就是省領(lǐng)導(dǎo)的面前也都說得上話呢。
朦朦朧朧的睡意,登時就少了不少,當(dāng)下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著問道:“什么事情?。咳绻切∈拢蹅儙鸵簿蛶土恕!?
“聽說咱們縣準(zhǔn)備和安易市修一條公路,他們公司想要將這條路給接下來,聽那副總說,他們愿意出資幫咱們縣里修這條路,而且還愿意叫百分之十的管理費呢?!绷〈赫f話之間,臉上的笑容變得越加的燦爛。
安蘆公路?一聽到這話,侯天東的酒意立刻就醒了大半,登時就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他雙眸緊緊地盯著柳小春道:“這件事情,你答應(yīng)了?”
“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我覺得行。”柳小春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她話語之中的意思,侯天東卻是能夠聽得出來。
“你糊涂!這種事情你怎么能答應(yīng)呢?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怎么答應(yīng)人家的,都得想辦法趕緊給我回了!”侯天東看著柳小春的臉,不容置疑的狠狠說道。
“回了?憑什么回了?侯天東,這不用你們縣里出一分錢,人家還交管理費的好事情,你們擺什么臭架子呢?我不回!”柳小春臉色一變之間,朝著侯天東大聲的喊道。
柳小春的父親,當(dāng)年也算是侯天東的一個領(lǐng)導(dǎo),沒有岳父大人的提攜,侯天東也坐不上現(xiàn)在的位置。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侯天東在面對柳小春的時候,總有些英雄氣短,能容忍的都忍了。
侯天東看著柳小春氣急敗壞的模樣,沉吟了瞬間,冷冷的問道:“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錢?”
本來還咆哮的柳小春,此時聽到侯天東一語道破,索性也不再隱瞞了,直截了當(dāng)?shù)某姓J(rèn)了:“天東,我覺得這種事情既不用咱們縣里出錢,他們又愿意交費,一舉兩得,你肯定會同意的,所以就收了?!?
“多少?”侯天東看著柳小春小心的樣子,心中變得越發(fā)的沒有了底氣。
“五十萬?!绷〈罕葎澚艘幌?,小聲的說道。
五十萬,聽到這個數(shù)字,侯天東不由得心驚肉跳。盡管他是蘆北縣的縣委*,在一些不為人知的灰色地帶也游走過不少次了,但是這五十萬,仍然讓他的心受了一下重重的轟擊。
五十萬,這是他多少年也掙不到的,現(xiàn)在就他這縣委*,一個月的工資不到一千,五十萬,那是多長時間的工資啊。
緊緊地咬了咬牙,他的心頭不知道怎么出現(xiàn)了王子君的面容,沉吟了瞬間之后,侯天東還是咬咬牙道:“給人家還回去吧?!?
“退回去?不行!這是我給咱們磊磊準(zhǔn)備的出國的錢,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唯獨這件事情,就兩個字:沒門兒!”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一般,柳小春大聲的跳了起來,她朝著侯天東一指道:“侯天東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我看你這個縣委*根本就是一個軟蛋,膿包!你的心思我知道,你不就是覺得這個項目是王子君管的,你不敢得罪王子君,是不是?”
侯天東的臉一陣發(fā)紅,他很想反駁,但是內(nèi)心深處,卻有些底氣不足,他不是不想拿這五十萬,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試問,有哪個人會不喜歡*呢?但是,在這個風(fēng)頭上,他實在是不愿意得罪王子君,這個因素當(dāng)然是存在的,但是在老婆面前,這個原因卻是他極力的不想承認(rèn)的。
“和王子君打好關(guān)系,這種事情沒有錯,但是你是縣委*,你才是這個縣的一把手,就算王子君再有來頭,他也應(yīng)該在你的領(lǐng)導(dǎo)下工作?!?
“你知道人家都說你什么嗎?我告訴你吧,人家都說侯天東能吧,一把手,威風(fēng)吧,現(xiàn)在王*一來,登時就老實了!什么關(guān)鍵的事情,還不是任由王子君揉搓?!”柳小春不屑的撇了撇嘴,接著道:“老侯,咱可是一把手,要是一直這么軟的話,先不說下面怎么說你,威信大大降低,就是上面的領(lǐng)導(dǎo)又會怎么看你呢?掌控力不夠,掌握不了大局的!”
侯天東的頭,輕輕的低下了。雖然柳小春說的很有些強詞奪理,但是有一點終究沒有錯:他是縣委*,這個蘆北縣里的掌舵者,這個縣,還是應(yīng)該他說了算的。
就在這時,小翠端著湯輕輕地走了進來,柳小春伸手接過小翠手里的湯,滿是笑容的朝著侯天東道:“老侯,來,咱們趁熱將這湯給喝了,酒是人家的,身體可是咱自個兒的。有誰能當(dāng)官當(dāng)一輩子喲,咱可得趁你在位的時候,把咱自個的退路想好了,人走茶涼啊……”
侯天東根本就沒有心思看那冒著熱氣的湯,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柳小春那滿是笑容的臉上徘徊著??粗约浩拮幽切σ饕鞯拿?,侯天東不覺有點呆了……
安易市的招商會無疑是成功的,十多個億的合作意向就是一份滿意的答卷。不過,讓大多數(shù)與會者津津樂道的,卻不是這十幾個億的合作意向,而是那一條即將開通的公路。
王子君提著自己的小包,跨步朝著房間之外走去。招商會已經(jīng)結(jié)束,雖然王子君很想在等兩天見鄭東方好好談一下,但不論是安蘆公路蘆北段的招標(biāo),還有全縣政法工作會議,都需要他去籌備。
剛剛走出房間里的門,王子君就見住在自己不遠(yuǎn)處的伊楓和杜小程走了出來,這兩個女子和輕裝簡行的王子君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提著一個不小的包。
“滿載而歸嘛?!蓖踝泳σ饕鞯目粗鴥蓚€人,輕笑著說道。
看著瀟灑下樓的王子君,杜小程的嘴唇就是一咬,這個可惡的家伙看到自己提著這么重的一個包,不但沒有半點上來幫忙的意思,還調(diào)笑自己。
“謝謝領(lǐng)導(dǎo)叔叔關(guān)心?!倍判〕炭粗踝泳男δ槪蛔忠活D的朝著王子君說道,任誰都能聽的出來,這位大小姐的感謝之,千萬當(dāng)不得真的。
王子君目視著杜小程那不時的在自己眼前晃動的包,心中哪里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呢,不過王大*雖然現(xiàn)在心寬可容四海,但是對于這位大侄女,卻實在是想有點小刁難。
他快步來到伊楓的身旁,嘴里一邊說著,“讓我看看這包有多重,”一邊順手將包提在了手中。
伊楓的一雙妙目,一直都關(guān)注著這個心愛的男人,此時見他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包接過去了,心里迅速滾過一股甜蜜的暖流,一想這家伙在領(lǐng)導(dǎo)的位置上,連公文包都有人給拎著,他可沒有干過什么重活,還是自己提的好。心疼之下,就想把自己的包給要過來了。
就在伊楓開口準(zhǔn)備要包的時候,從走廊的那一頭,張勝利和孫賀州并排走了過來,一看王子君掂著一個大包,孫賀州和張勝利幾乎同時跑了過來。
“王*,您怎么這么早就出來了,快給我,讓我來?!睂O賀州畢竟年輕,一把就將王子君手中的包接了過去,而張勝利在退了一步之后,目光又落在了杜小程的包上。雖然掂包很是傷他領(lǐng)導(dǎo)的顏面,但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朝著王子君靠攏的張勝利,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臉面又值幾何呢?隨即就決定在王*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了。
杜小程看著張勝利伸過來的手,心中頓時一喜。雖然她對于張勝利沒有什么好的感覺,但是此時能夠替自己接包,那就是好人,一邊順?biāo)浦鄣木鸵獙偷綇垊倮氖种校贿吿翎吽频某踝泳戳艘谎邸?
“老張,你別忙活了,小程侄女可是*干警呢,別說一個小包了,就是再加上幾個,也掂的動?!蓖踝泳鴱垊倮p輕地?fù)]了揮手,然后昂首挺胸,若無其事地朝著樓梯之下走了過去。
看到自己的免費勞力,就這么因為這個壞家伙的一句話止步不前了,杜小程恨的牙根都有點癢癢兒,但是牙根疼又能怎么樣,王子君在職務(wù)上比她高,不,應(yīng)該說比她老爸都要高,這個侄女侄女的更是叫的很是順口,讓杜小程氣憤不已。
“大壞蛋,走樓梯怎么不把你給摔下去呢?!笨粗咴谧约呵胺降挠憛捈一铮判〕痰淖熘朽恼f道。
杜小程的話語剛剛說完,走在他前方的王子君倒是沒有怎樣,但是她的腳下卻陡然一滑,如果不是離欄桿比較近,本能的一把抓住了的話,杜小程倒險些摔倒在這里了。
感受著白凈的小手上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杜小程的心中越發(fā)的惱火了起來。
車都已經(jīng)發(fā)動著了,跟在王子君身旁的張勝利不等蔡辰斌下車,就疾走兩步,幫助王子君將車門打開。面容之中,滿是謙卑。
王子君朝著張勝利點了點頭,正要讓張勝利和自己坐一輛車,就見不遠(yuǎn)處的一輛車之上,走下來一個人。
“王*,您的大駕真是難請??!”帶著粵語方的普通話,聽起來雖然有點繞耳,但是在這話語傳入耳中的瞬間,王子君確實已經(jīng)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正鴻集團的穆經(jīng)波,前兩天給王子君打過幾次電話,他對于安蘆公路,可是下了不小的決心。
“穆總,您好啊?!蓖踝泳裏崆榈暮湍陆?jīng)波握了握手。
穆經(jīng)波卻是有點夸張的握著王子君的手道:“王*,我們雖然接觸不多,但是我一見您,就覺得您是一個爽利人,和我對脾氣。咱們兩人能夠在這安易市相聚,更是緣分,今天您說什么也得給我一個機會,咱們好好說說話?!?
感受著穆經(jīng)波那軟綿綿的手掌之中傳來的熱量,王子君眉頭輕輕地顫了一下,不過他的笑容卻是依舊沒有變化。
“穆總,您的意思我明白,要說起來,我也很想和你老哥聊一聊,不過現(xiàn)在,我這實在是太忙了,縣里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待著我處理,不好意思。這樣,等你到了蘆北縣,我好好地招待你老兄?!?
王子君的話很真誠,但是穆經(jīng)波卻是不會為語所動的人,就在他準(zhǔn)備繼續(xù)糾纏的時候,王子君已經(jīng)揮手道:“穆總,我們蘆北縣既然選擇了招標(biāo),那就會公平面對每一個投資者,你在這里跟我談,還不如好好地做一下自己的標(biāo)書來得實在,您說是不是?”
穆經(jīng)波看著王子君那真誠的雙眸,沉吟了瞬間,這才沉聲的說道:“王*,這次競標(biāo),您真的確定能保證做到公平公正公開透明么?”
“當(dāng)然,我確定。”王子君聲音不高,卻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穆經(jīng)波看著年輕縣委副*那堅定的臉,一股信任的感覺陡然從他的心頭升起。商海博浪這么多年,已經(jīng)變得無比多疑的穆經(jīng)波,此時還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的信任一個人。
“那好,王*,我聽你的?!蹦陆?jīng)波再次朝著王子君伸出了手掌,沉聲的說道。
坐在熟悉的辦公室,王子君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舒適的感覺,心中想著那句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狗窩的俗話,王子君不覺咧嘴一笑。
自己在安易的好事兒,都被隨行的杜小程這個大燈泡給攪和了,看來只有今天補回來了。想到剛才臨下車時,自己意味深長的和伊楓對視了一眼,口無遮攔的冒出來一句,從今往后,我要一鼓作氣,縱深發(fā)展,小姑娘那紅彤彤的面頰,王子君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絲邪惡的感覺。因為當(dāng)時在車上坐著的,不但有伊楓,還有自己的小程侄女。
回到前世,王子君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越加的開朗了,重活了兩世的人,居然有了逗弄人家小姑娘的心思。
靜了靜心神,王子君開始翻動自己準(zhǔn)備好的資料,這些都是關(guān)于招商會的,等一下要好好的向侯天東和劉成軍匯報一下。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聲,從門口傳來,王子君抬起頭隨口說了一聲進來,就見一臉笑容的侯天東,已經(jīng)從辦公室門口慢步走了進來。
“侯*?!蓖踝泳s忙從自己的辦公桌之前站起來,快步朝著侯天東應(yīng)了上去。
侯天東輕輕地?fù)]手道:“子君,聽說你這個大功臣回來了,我來看看你?!闭f話之間,就在王子君的辦公室的沙發(fā)上隨意坐了下來。
王子君趕忙幫著侯天東泡了杯茶,然后揚了揚茶葉盒道:“侯*,這是我從安易市弄來的特產(chǎn),正說等一會給您捎過去嘗嘗呢,這茶雖然沒有龍井普洱那么有名,但是喝起來口味還可以。”王子君一邊說話,一邊就將茶杯放在了侯天東前面的茶幾之上。
侯天東端起茶杯聞了聞茶葉的香氣道:“好茶,想不到安易市還有這種特產(chǎn),以后可要多嘗嘗?!?
“等安蘆公路修通了,咱們和安易市的距離比紅玉市都近的多。到時候這種茶*您恐怕喝都喝不完?!蓖踝泳诤钐鞏|的旁邊,笑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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