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紀云州當著所有人的面批評了我。
也因為他的一句話,我被暫時性的踢出了今天的麻醉小團隊。
手術結束后,兩方人馬還沒出消毒室,廖黑臉便領著我去跟紀云州搭話。
“讓紀醫(yī)生見笑了,”他語氣很客氣,瞄了一眼我道:“新來的實習生,操作還不算熟練,還請紀醫(yī)生多擔待?!?
一席話,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一時間我覺得自己像是馬戲團的猴子,尷尬又窘迫。
正在消毒的紀云州聽了廖醫(yī)生這一席話后沒立即表態(tài),隔了幾秒后淡淡道:“手術室就是戰(zhàn)場,一分一秒耽誤不得?!?
“聽到了嗎?”廖黑臉突然抬高了語調,盯著我,訓誡道:“不要以為給葉主任打打下手便沾沾自喜,操作不仔細,會連累整個醫(yī)療團隊,今天是紀醫(yī)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沒跟你計較,要是換做別的醫(yī)生,肯定給你記個處分?!?
他嗓門本來就不小,又是當著眾人的面說的這些話,說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也不為過。
我想著紀云州那句“浪費時間”,心里更不是滋味。
要知道我在醫(yī)學院里修的是神經(jīng)外科,別人不清楚,他紀云州應該了解的,我入麻醉科,前后不過兩天,今天又是遇到了難度極高的困難氣道插管,這項操作就是放在很有經(jīng)驗的臨床麻醉醫(yī)生那里,都是有一定難度的,我不過是遲疑了片刻,現(xiàn)在就要被拎出來當眾批斗嗎?
同樣是實習生,方才在手術縫合時,紀云州可是溫又耐心的指導鄭欣然。
而我,卻因為一個不算失誤的失誤,就要被記處分。
心里驟然冷凝,像是吃了黃連,壓了一層的苦澀。
“啞巴了?”廖黑臉見我沒吭聲,提醒道:“還不好好跟紀醫(yī)生道個歉?”
自尊在一瞬間被踩在腳底,我看著周圍人的目光,再看看面前這張棱角分明的面孔,喉嚨里卻像是吞了一口沙子,干澀至極。
而紀云州,卻像一個旁觀者,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呵,我在期待什么呢?被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護的人,本就不是我啊。
心臟一陣陣抽痛,我的眼睛里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層水霧:“抱歉,耽誤大家時間了?!?
紀云州依舊神色淡淡,其他人見狀也沒敢接話,室內(nèi)靜的仿佛能聽到針落下的聲音。
“云州師兄,”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沉靜,鄭欣然上前一步,小心又誠懇道:“沈醫(yī)生是和我是同一批進醫(yī)院的實習生,我知道我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能不能請各位前輩多給我們一些時間呢?”
她聲音不大,但尾音又嬌又軟,聽著挺讓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