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停好車以后就跟進來了,剛才我只顧著跟孫警官說話,沒有注意到他。
此刻他突然開口說到這些,我不由怔?。骸澳阍谲嚨湰F(xiàn)場見過?”
車禍發(fā)生時,我的腦子里空白一片,眼睛里只有被撞飛的紀云州,只想盡快沖到他身邊查看他的情況,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情形。
沒想到老陸居然能夠注意到一個陌生人。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老陸解釋道:“原本我也注意不到這個人,但是這個人在當時的表現(xiàn)太突出了,當時很多人都朝著少爺出事的地方走過去,唯獨他一個人是從少爺身邊往外走的,我剛好和他迎面走過,所以注意到了他。”
說到這里時,他指著那個矮個子男人,抬高了聲調(diào):“當時他的眼神很興奮,還用手抬了一下帽子,我注意到他虎口有一個紋身,是一只蝎子。”
“這人的右手虎口確實有一只蝎子紋身?!睂O警官在此時輕聲說道。
細節(jié)對上了。
這人的行為也確實反常,孫警官繼續(xù)說道:“有些犯罪分子確實有這樣的心理,喜歡在案發(fā)現(xiàn)場停留,就像是欣賞自己的杰作,這人也確實有可能是這個心理。”
我盯著那個矮個子男人,難道他才是傷害紀云州的兇手?
可是那個假交警也很可疑?。∥疫€記得當時那種感覺,他的氣場讓我覺得熟悉卻又不安,我的直覺一直都挺準的。
就在此時,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王思存,你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吳警官的聲音,她正在跟第三名嫌疑人說話。
是孫警官打開了控制臺的某個按鈕,那邊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們是想讓我有更多的觀察角度來判斷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警官,能放個水嗎?”第三名嫌疑人懶洋洋地開口。
他乍一開口,我的神經(jīng)驟然緊繃,耳邊嗡的一聲響,腦袋里仿佛炸開了一顆炸彈。
我驟然捏緊了手指,指甲狠狠掐進了掌心,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干得生澀,發(fā)不出聲音。
這聲音……
“王思存!你少耍花樣!”吳警官聲調(diào)嚴厲。
那個叫王思存的男人雖然被拷在桌子上,可依舊沒個正形,身體斜靠在椅背上,腿還在輕輕抖動著,就這么挑起眉梢,壞笑著看吳警官。
嗓音跟他整個人的感覺都是懶洋洋的:“冤枉啊警官,我人都到警局了,還能耍出什么花樣來,但是人有三急啊,剛才你讓我喝了那么多水,我想放水啊。”
“閉嘴,剛才明明是你自己嚷嚷著口渴要喝水?!眳蔷俾曊{(diào)嚴厲。
“嗯,是我要喝水沒錯,可是這會兒我想放水了?!蓖跛即娴哪抗饴湓趨蔷倌樕希Φ酶硬徽?jīng)。
吳警官的聲音帶著煩躁:“剛喝完水你就要去廁所,有這么快嗎?”
“我膀胱小,不可以嗎警官?”王思存勾起唇角,“警官,你要是不同意我去廁所,那我就在這里放水了,就是味道有點大,別熏到你了??!”
他這話真是沒法聽了,這簡直就是對吳警官的挑釁!
“啪!”吳警官一掌拍在桌面,人呼啦一聲站了起來。
而我也在同一時間,終于發(fā)出了聲音:“是他!”
“沈醫(yī)生,你確定嗎?”孫警官也一直在盯著對面王思存的一舉一動,臉色很不好看,吳警官被王思存語冒犯,他擰起眉頭,眼看就要過去。
聽到我的聲音,他頓住了腳步,又問了我一句:“你是怎么判定的?”
“聲音?!蔽乙琅f緊緊捏著拳頭,指甲幾乎要把掌心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