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氣氛凝重,站在我身邊的紀云州握緊了我的手,低聲道:“老婆,要不要坐下來慢慢說?”
我點點頭,順著他的意思在老沈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關于許玲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我要從中了解的信息也不是一個,我現在又懷著身孕,長時間的站立對我來說確實不是易事。
我可以坐下來慢慢問。
但是紀云州有點過分擔憂我了,他握著我的手在微微顫抖,似乎很擔心我承受不住巨大的情緒波動。
我確實會有情緒波動,但這情緒波動不會很大的,因為這件事情在我心里存了太久,我也在心中預想過很多次今日的場景。
甚至,對于老沈的回答,我都有過不同結果的猜測。
不管是哪種結果,我都可以接受,今天我問這些,只是為了解惑,沒有別的目的,我也不會有別的舉動。
于是我輕輕拍了拍紀云州的手背:“我沒事的老公,要不你先去幫我取點水來?”
其實這病房里什么都有,飲水機都是現成的,根本就不需要額外去取水,我找這個當借口,只是想讓紀云州暫時回避一下。
我擔心,我還沒有情緒波動,他先波動起來了,如果他能完整地聽完整個事情的發(fā)生過程,可能他比我激動得多。
紀云州的眉頭皺了一下,飛快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老沈,而后輕聲道:“老婆,你是想吃水果了是吧?老公去幫你洗兩只梨來吃?!?
“好啊,謝謝老公。”我扯起唇角,朝他甜甜笑著。
紀云州就跟著笑了,他從床邊小桌子上取下兩只梨,然后又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老沈:“那我去洗梨了,你們慢慢聊,不要著急?!?
“放心吧,我不著急,你快去吧?!蔽页麛[擺手,示意他快去。
紀云州笑著離開了,我轉眸再次看向床上的老沈,發(fā)現他的目光正追著紀云州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蹙著,眼底亮著期盼的光。
可在我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時,他就立刻收回目光,臉色也從剛才的期盼變成了戒備和慌亂:“那是一場意外,她就是意外死亡的?!?
他的眼神躲閃,根本就不敢看我的眼睛,這分明是心虛在說謊。
我的目光和語調一樣平靜:“老沈,這事已經過去十二年了,許玲的父母也早就搬家了,沒人會繼續(xù)追查這件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舊事重查,我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告訴我真相就好。
“別說謊?!?
我沒有威脅他,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老沈的目光再次躲閃,但他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fā)出聲音。
病房再次陷入沉靜,我盯著老沈那張臉,卻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的他。
更年輕的老沈,意氣風發(fā)的老沈。
那個時候,老沈剛剛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他就創(chuàng)辦了一家醫(yī)藥公司,并且四處拓展業(yè)務,又趕上了好時候,我們當時的生活水平可以說是直線上升。
那個時候許玲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同桌,我們原本都很窮,互相分享一個面包,她甚至從家里打了酸梅湯放在杯子里帶進學校分給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