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方發(fā)現(xiàn)是青漓。
    “怎么辦阿漓,演砸了,銀杏剛才都聽見了……”我心急如焚地與青漓傾訴。
    青漓淡定安慰道:“無妨,她不會生你的氣,今日過后,也不會再癡迷宋潮生了?!?
    “如果宋潮生移情別戀和我有一腿,她就能忘掉宋潮生放棄這個渣男,我也不用大費周章地折騰這么多,更不用苦口婆心費盡口舌地勸她了……
    我只怕,她聽見那些話后,非但放不下宋潮生,還會因為我的背叛而胡思亂想,害怕傷心!”
    “不會有事,阿鸞,相信本尊。”他牽著我的手,一揮廣袖就帶我回到了金家附近。
    待遠離了宋潮生,我才后悔且后怕地猛地撲進青漓懷里,抱緊他的窄腰難過道:
    “早知道,就不陪宋潮生演戲了,你說銀杏會不會從今往后再也不理我了?我沒想到,那些話恰好就被銀杏聽見了……”
    “她是你多年摯友,如果因為這點小事,阿鸞便害怕她會與你恩斷義絕,那阿鸞未免太看輕她了。阿鸞,若今日你與李銀杏角度對換,你聽見銀杏答應和你暗戀的人遠走高飛,你會因此恨她,惱她嗎?”
    青漓溫和地撫了撫我腦袋。
    我趴在他懷里小聲嘟囔:
    “肯定會氣她,但,不至于恨她,男歡女愛,本就是兩廂情愿。再說,我也希望她能幸福。如果你看上了銀杏……”
    我話未說完就被他強勢打斷:
    “沒有如果,阿鸞永遠都是我唯一的選擇。
    本尊愿與凡人結親,只因為那個人是阿鸞,李銀杏雖然也是個不錯的姑娘,但本尊活了數(shù)千年,世間形形色色的人,哪一種姑娘本尊沒見過。
    在夫人心中,阿乞也是個不錯的男子,可夫人會喜歡上阿乞么?”
    我心下了然地沒再糾結這個事,依在他懷里好奇問:
    “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又把你惹得現(xiàn)原形嚇唬他了?”
    青漓拍拍我的肩,沒好氣道:
    “他要本尊,和你離緣,還說你恨本尊,時時刻刻都想殺死本尊。
    他還謊稱與你有了肌膚之親,當著本尊的面意淫你冰肌玉膚,身子軟白,夫人你說,本尊能忍嗎?”
    我聽得老臉發(fā)黑,惡心道:“當然不能忍!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已經(jīng)算輕的了……你怎么不把他腿也打斷!”
    青漓無奈挑眉:“本尊怕本尊那一尾巴揮過去他會沒命,現(xiàn)在弄死他,便宜他了。很快,本尊就會讓他嘗到,一線生機便在眼前,卻抓不住的滋味!”
    我贊成點頭:“干得好!”
    ……
    為避免銀杏想不開出什么事,我把前因后果告訴了李大叔與蓮霧姨。
    李大叔聽罷,吐了口濃煙,帶著蓮霧姨出門去找銀杏了。
    阿乞則跟著蚌仙一起去挨家挨戶地收賬。
    也是李大叔與阿乞這同時一走,不久,金家就出事了!
    下午一點鐘,我還坐在宋家院子里托腮走神,盼著銀杏一定要平安……
    破舊的老木門突然被人踉蹌推開——
    我昂頭,只見一身是血,兩眼紅彤彤腫得像核桃,滿臉淚痕且渾身是濕泥的金家老爺子倉皇沖進院子。
    進門時,還被門檻絆摔了一跤,一頭磕地面的青石板上,臉皮都被磨掉了一層……
    “金爺爺。”我見狀趕忙跑過去扶起他老人家,著急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老人家趁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老淚縱橫地痛苦嚎啕,悲愴祈求:“鬼師娘娘,救命?。【染任覂鹤?!救救他??!”
    “你兒子……金叔怎么了!”我驚詫追問。
    老人家泣不成聲地哽咽形容:“頭、頭都被……砍掉了!”
    一句話激起了我全身雞皮疙瘩。
    我猛地想起前幾天李大叔在金家卜的那一卦……
    阿乞說,他會被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親手殺死。
    導火索,則就是那件傳家寶白玉獅子!
    “你孫女金滿堂呢?”我趕緊問。
    真沒想到一切來得那么快……
    老人家哭著哀嚎:
    “就是那個孽障??!我剛回家,迎面就撞上了她提著菜刀匆匆從家里跑出來,臉上身上都是血。
    我還以為她在殺豬!
    回去一瞧,院子里全是我兒子的血啊,我兒子的頭,滾在堂屋門口!
    那個孽障,我早說她就是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我那缺心眼的兒子就是不信!
    她和她的母親一樣,身上都流著下賤卑鄙的血!
    鬼師娘娘,我兒子命苦啊,昨天才得知自己被人戴了綠帽子的噩耗,這個重擊擊在他身上,他還沒熬過來呢。
    今天就命喪在那小孽障手里,鬼師娘娘,你快救救我兒子吧,求你了!”
    這個金家老爺子雖然是出了名的偏心大兒子吸小兒子血,但沒想到,金家全家,對金叔有真心的,也僅有這個死不講理還自私自利的親爹。
    “您先節(jié)哀!我現(xiàn)在就去金家看看,煩勞您老去村里喊人,捉拿逃出去的金滿堂!”我冷靜安排。
    老人家搖頭痛哭:
    “現(xiàn)在村里鬧蚌仙,我剛才已經(jīng)去過村長家了,村長他做賊心虛害怕被蚌仙報復,死活不肯開堂屋門,也不愿意理我們家的事!
    鬼師娘娘,我現(xiàn)在能求的,只有你了。
    從前都是我這個老頭子嘴欠該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一定要為我家做主,為我那可憐的兒子做主??!
    金滿堂那個小孽障,必須得抓回來,必須要讓她為我兒子一命填一命!”
    我沉下心,仔細想了想。
    凝聲吩咐:
    “隔壁就是桃花塢村,那個村的孫村長是個耿直的老實人,這樣,金爺爺你去找孫村長,就說我宋鸞鏡請他來潮汐村幫個忙,讓他在桃花塢村找?guī)讉€強壯男子,來潮汐村捉拿金滿堂?!?
    從袖中掏出一張靈符給他:“金爺爺你拿著這張符,站在村口默念你想去的地方,符就能帶你立馬出現(xiàn)在目的地?!?
    金家老爺子雙手哆嗦著接過符紙,淚如雨下:“好、好……”
    送走老人家,青漓與紫蛇才行至我身后。
    紫蛇搖頭唏噓:“該來的,躲不掉?!?
    青漓提醒我:“他命數(shù)已盡,你能做的,只有還他一個公道,用鬼符接引他下黃泉。”
    我點了點腦袋:“我明白的。”
    青漓與紫蛇,再帶上小鳳,跟著我一起去了金家……
    甫一進入金家院門,就遠遠看見一具無頭尸體躺在大片血泊中。
    敞著門的堂屋門口,躺著一顆圓溜溜的頭顱……
    “我嘞個去……好恐怖啊!”小鳳一頭扎進紫蛇懷里。
    紫蛇抬袖護住小鳳,望著眼前這一幕,不禁緊鎖眉心:“金滿堂,真能下得去這個手!”
    青漓不放心地牽住我手:“怕嗎?”
    我硬著頭皮咬牙搖首:“不怕……我是鬼師,不能怕?!?
    主動走上前,我施展陰陽鬼術,忍住被撲鼻的血腥味激得要作嘔的沖動,先用法力將金叔的頭與身體連起來……
    小鳳貼心地飛過來,亦揮翅用靈力清理了滿地鮮血。
    金叔老婆從外面趕回來時,我正用法術為金叔修補遺體……
    “哎呦我的夫啊,你怎么突然就沒了呢!都怪我,平時沒有教導好我們的女兒!她也是無心之失啊!”
    “你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啊,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啊,才三個月??!”
    “老金啊,你怎么舍得拋下我就走了呢!”
    金家嬸子上來就往金叔的遺體上撲,她這一回來,倒帶來不少村里的女人。
    女人們圍在金家大門口,對著兇案現(xiàn)場指指點點。
    “說是,金家那個小閨女金滿堂殺的人!”
    “那孩子瘋了吧,這可是她親爹!”
    “據(jù)說,是為了搶奪傳家寶,她要拿傳家寶去賣錢,她爹不給,她就從廚房拿菜刀,把她爹砍了……”
    “嘖,老金兩口子都是老實人,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個白眼狼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