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老道氣急敗壞地顫笑,激動嚎道:
    “虧你們五陽觀自詡名門正派,沒想到私下手段也如此齷齪!不過,大師祖你還是想得太美了!
    你對我動手,我的身上勢必會留下五陽觀的法力痕跡,遲早有一天,會有人幫我戳穿你們的虛偽面孔!”
    “殺你,何須我動手?!?
    殷家主一抬手指,一名穿著白襯衫的年輕人頓時悄然出現(xiàn)在殷家主身后,笑吟吟地詢問:
    “王上,生死薄拿來了!您準(zhǔn)備賞這老王八哪個死亡套餐?”
    說完,也不知道是從懷里哪個地方掏出了一個發(fā)金光的古籍樣式書本子,拿在手里還抖了抖。
    “生死???”
    紅衣老道見狀倒是冷笑笑,挑眉篤定道:
    “憑你手中的破本子,也敢稱作生死?。?
    我楚俠客好歹活了四百多年!我走過的路,不比你這個五陽觀大師祖短!
    真當(dāng)我眼瞎好忽悠?拿個破本子就敢嚇唬我!
    即便你真有本事拿到生死薄,你敢用嗎!
    生死薄,凡人不可亂改,哪怕是天上的仙人,也無法在生死薄上添半筆!
    大師祖,你電視劇看多了吧,真以為生死薄,憑誰都能修改其定數(shù)?
    真以為地府的黑白無常,都是吃干飯的嗎!”
    “哎~你這話我贊同,地府黑白無常哪能是吃干飯的呢!人家也很努力工作,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白衣年輕人淡定翻開手里的本子,找到一頁,恭敬捧給殷家主看:
    “王上,找著了,這老王八是挺能活,陽壽六百載,本該死在升仙大劫下?!?
    殷家主瞥了眼咬牙切齒的紅衣老道,平靜發(fā)話:“別讓他輕易死了,先熬他個三天三夜。”
    白衣年輕人興奮頷首:“得嘞!”
    隨后抬手化出一支朱筆,狼毫一揮,將簿子上的某個名字劃掉一半——
    紅衣老道頓時眼神猛發(fā)直,下一秒,捂住胸口就繃直上半身,背上一震,噴出大口血沫……
    “我嘞個去,真有用??!”阿乞驚叫。
    白衣年輕人合上簿子,和善地彎腰,將倒在地上的阿乞攙扶起來。
    揉揉阿乞的腦袋,溫和道:“還是這個樣子看得順眼!”
    扭頭又朝殷家主激動說:“王上,你看!”
    阿乞面對白衣年輕人突如其來的熱情,腦子還有點(diǎn)懵。
    昂頭迎上殷家主的冷肅目光,亦被嚇一激靈。
    殷家主淡淡嗯了聲,“都長這么大了?!?
    白衣年輕人繼續(xù)去揉阿乞的臉,越揉越上癮,開心得不得了:“啊!我做到了!爽!小崽子,這次到底還是落進(jìn)我手里了吧!”
    我抱著銀杏的肉身,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發(fā)金光的簿子上了……
    我知道,那真是生死簿。
    殷家主是阿漓的好友,阿漓若是華桑大帝……
    華桑大帝在陰間也掛職了,認(rèn)識陰間的大神,很合理。
    所以,這個殷家主,應(yīng)該也是位陰間神!
    他能一句話修改生死簿上的陽壽,可見,他身份絕不一般!
    至少是個地府判官!
    不過,他身邊的人剛才稱他為……王上。
    鬼王么?
    先不管鬼不鬼了,那可是生死薄?。?
    上面肯定也有我的壽數(shù)……
    想看看。
    站在我身邊的男人倏然沉聲問道:“你對生死薄很感興趣?”
    全然不顧遠(yuǎn)處的紅衣道士已經(jīng)捧著心口疼得滿地打滾,慘叫連連了。
    我下意識抬手,薅住他袖子晃了晃:“老哥把那破本子拿來我看看!”
    他:“……”
    話說出口,半晌,我才大腦反應(yīng)遲鈍地猛地察覺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了一句什么屁話!
    驚悚昂頭,我立馬去看男人反應(yīng),瞧著男人那張神情凝重的帥臉,咕咚咽了口口水……
    弱弱解釋:“我說自己剛才魔怔了……你信嗎?”
    男人緊皺的眉頭舒展,“本王……”
    伸手想扶我來著,奈何,手伸一半,突然頓住。
    片刻,惡趣味地恐嚇我:“我說,我現(xiàn)在想把你剁了包餃子,你信嗎?”
    我:“……”
    嚇成狗!
    我趕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行!我老公是青漓!兄弟妻不可剁!”
    殷家主不做人的殘忍道:“那就把你倆一起剁了!”
    我再次噎住。
    少時,試圖和他商量:“我老公是蛇,蛇肉有毒。我是人,人肉是酸的!你把我倆剁了包餃子,我倆的肉混在一起,又酸又澀,不好吃?!?
    他:“其實(shí)我還是更想剁了你,青漓只是受你連累?!?
    我顫抖如篩糠:“為、為什么啊……咱倆無冤無仇的……”
    “缺德東西!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光了!三年前,本王與你嫂子差點(diǎn)就……被你坑死了!”他說這話時,眼底又是慍怒,又是無奈。
    但我感覺,他可能跋山涉水趕回來的時候沒睡好,要不然現(xiàn)在怎么都開始說夢話了。
    “三年前……你,京城首富!我,十八歲美少女,我應(yīng)該,坑不到您吧。我、都沒見過您……”我認(rèn)真同他掰扯。
    說來也奇怪,明明這家伙長得像黑社會,氣質(zhì)也像黑社會,我該怕他的……
    可和他說話,為什么會有一種、親切感。
    像,是和自家哥哥聊天。
    有點(diǎn)忌憚,又想蹬鼻子上臉……
    “你今年二十二,三年前十九。你這把歲數(shù)……自稱美少女,要臉?”
    我不悅道:
    “你這么說我就不愛聽了,我才二十二!你呢,二百二都不止吧,我們之間你才是一把歲數(shù)。
    何況,女孩至死十八歲,別說我三年前十八歲了,只要我想,我現(xiàn)在也是十八歲!”
    他挑眉:“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
    “我這是對自己的定位有清楚明確的認(rèn)知!”
    “他當(dāng)年看上你,是因?yàn)槟闶俏ㄒ灰粋€不靠武力單靠臉皮就能抵抗他所有法術(shù)攻擊的人吧?”
    “不?!蔽倚判臐M滿:“是因?yàn)槲议L得好看!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殷家主:“……”
    之后,殷家主將生死簿從白衣年輕人手里抽過來,拍我臉上:“看你的簿子去!”
    我雙手麻利地接住從我臉上掉下來的生死薄,趕忙一邊翻簿子,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指點(diǎn)他:
    “男人啊,不能火氣太大,總這么兇!對女孩子要有耐心,要溫柔……你這樣,會拼不過外面那些妖嬈賤人的,當(dāng)心嫂子被外面的狐貍精搶了!
    你看我家阿漓就很好,從不亂發(fā)火,每天都情緒價值拉滿,更重要的是,他很會做飯。你有空可以和他學(xué)學(xué),不然總害嫂子跑醫(yī)院也不是個事?!?
    殷家主一怔:“他把這事也和你說了?”
    我:“嗯吶!”
    殷家主:“本王還是去把他剁了!”
    我不急不躁:“你看你,脾氣又上來了吧!”翻了幾頁后,沒耐心地直接問他:“陰苗族的名單在哪?”
    他壓下心火,手一揮,被我放在銀杏肉身肩膀處的生死薄便自行嘩嘩啦啦翻開了幾百頁——
    最終,停在冊子靠后部分的某一頁上。
    上面,清晰寫著陰苗族從大祭司、各村村長、各族老……到各村所有村民的陽壽。
    陰苗族大祭司宋淑貞,壽盡七十二,壽終正寢。
    月陰村村長趙叔能活八十二歲、村長老婆能活八十六載、趙大哥能活九十三歲、趙二七十七歲……
    奇怪,好像陰苗族從現(xiàn)在開始,壽元都延長了!
    之前,陰苗族的族人可是活到六十多歲就過世了……
    七十歲,便已算高壽、奇跡。
    所以,宋淑貞才想通過長生泉的泉水,延長本族所有族民的壽元。
    現(xiàn)在長生泉已經(jīng)沒有了,族人們不能再喝長生泉的泉水了,不是應(yīng)該、壽數(shù)回歸六七十載么?
    怎么活到八十歲的,比比皆是,趙大哥與我們這一輩,甚至連活到九十的都很常見……
    陰苗族族人的壽數(shù),明顯延長了一大截!
    這期間,未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事……
    難不成,長生蠱真的要現(xiàn)世了?!
    我越翻,心里的疑團(tuán)就越重……
    算了,還是先看自己能活多久才是正事!
    可怪的是,別人的名字都是和父母在一處的……
    宋淑貞的名字下,卻沒有我的名字!
    起初我以為,難不成我不是宋淑貞親生的……
    后來又發(fā)現(xiàn),宋花枝的名字也不在上面。
    便猜測,可能是宋淑貞身份特殊,乃是本族大祭司,所以我和宋花枝的名字才不會落在宋淑貞之畔……
    但,我前前后后都快把陰苗族的名冊給翻完一遍了,仍沒見到我的名字。
    不但沒見到我的名字,宋花枝、銀杏、阿乞的名字都沒在上面!
    倒是翻到了李大叔與蓮霧姨的名字。
    我們幾個的名字,被排得這么靠后嗎?
    大爺?shù)模肟吹?,一個都沒見到!
    遠(yuǎn)處崩潰打滾的紅衣道士受不住地使出吃奶力氣跪直身,捂著胸口痛苦質(zhì)問:“你、你們到底是誰!”
    困住銀杏她們的法陣被白衣年輕人一掌劈散。
    銀杏扶著重傷的雪仙快步趕過來,與殷家主會合后,挺直腰桿哼了聲,斥責(zé)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冥王大人!”
    冥王!
    我一抖,手里生死薄都被嚇?biāo)α顺鋈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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