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眠看著那張跟鏡無危神似的小臉,大驚:“私生子?!”
那小孩臉色明顯變了變,語氣無奈:“眠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是我??!”
他噠噠噠地走過來,被衣服袖子絆得踉踉蹌蹌,好幾次險(xiǎn)些摔倒。
“走吧,我來帶路。再晚一會兒,我要回不去了?!?
這熟悉的語氣,俞眠辨別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問:“懷瑾?”
“嗯!”小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我,我們出了流光空象那段距離一般會消失,但真我留了些手段給我們,損耗些能量便是。離得越遠(yuǎn),消耗越厲害。”
俞眠大感震撼:“他還真是,什么都考慮到了?!?
這小鏡無危就那么大一點(diǎn),俞眠怕他再過會兒就沒了,趕緊撈上人掏出法器就走。
“眠眠,往左邊。”
“眠眠,避開那些樹?!?
“眠眠,再往上一些?!?
俞眠聽他叫跟叫魂一樣:“你干嘛每句話都要叫我一次。”
小鏡無危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因?yàn)楹镁貌乓娔阋淮?,就想多叫叫你啊。還想再多抱抱你,可以嗎?”
他太會利用自已的優(yōu)勢了,又坦誠又裝乖。
俞眠面對小時候的他毫無抵抗力,將人用力按進(jìn)懷里。
“怎么樣,這樣夠嗎?”
小鏡無危都不掙扎了,聲音悶得很:“眠眠,我喘不過氣了?!?
哈哈哈哈哈哈。
神淵里留下一串小狐貍的嘲諷聲。
有人帶路自然順利很多,路上的生靈不會阻攔她,俞眠也大膽地操縱著法器直接往神淵之底躍下去。
而在那階梯處,虛影鏡無危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俞眠懷里抱著一個,眼睛干澀,站在原地有點(diǎn)邁不動腳。
明明他離開也才不過一年,卻像隔了許久一樣。
昏暗的神淵之底,長身玉立的人端站在那里,笑意溫柔。
穿著紺色衣衫的虛影,還是那副在世時的從容之色:“眠眠,你來了?!?
這是最后陪著她的那個鏡無危,時間最近的那一個。
視線模糊起來,眼角涌出熱意,俞眠頭一次感受到這種相思的酸楚。
一只小手擦上她的臉:“好了,不要哭了,我們都還在啊?!?
俞眠雙手一松,朝著鏡無危就跑了過去。
鼻腔里還是往常那熟悉的藥香氣,溫暖的懷抱后背輕拍的手,真實(shí)得仿佛他從未離去過。
“懷瑾,我好想你?!?
小狐貍的聲音顫抖,帶著些哭腔,心里又酸又漲,想說很多話卻都被淚意堵在喉嚨里。
抱著她的人溫聲道:“嗯,我想,他也是?!?
俞眠一聽,哭得更大聲了。
身后的小鏡無危,拱著屁股站起來,小聲嘀咕:“我也是啊,好歹先把我放下來再說?!?
居然直接給他摔了個底朝天。
神淵底下沒有風(fēng),也沒有人,她可以肆意地把自已的委屈都哭出來。
兩人相擁,佇立良久。
這一哭,那些個鏡無危都圍了上來,心疼地一人一只手把她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