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瑾面無表情:“盧姑娘,你家里沒人教過你如何說話才不會挨打嗎?還是說,你來之前不知曉我身有疾。若是怕了,那還請早日打道回府,我沈氏同戚家的恩仇——”
“我們明天就成親吧?!?
俞眠不知道他叭叭叭在說些什么,只想快些修復(fù)他的神魂。
沈懷瑾:……
手段如此低級,難不成是空有美貌的繡花枕頭?
可望向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沈懷瑾又沒話說了。
此女確實有這個資格。
堪稱兵荒馬亂的一晚,太師府的人拿她沒辦法,還是宮里來人帶了君王的親筆信才把人勉強帶了回去。
“你急什么?”司徒越無奈扶額,“人界不比你們妖界,規(guī)矩很多,你再這樣搗亂,我如何把你嫁進(jìn)去?!?
十八年過去,司徒越臉上沒留下什么風(fēng)霜,只是鋒芒更盛。
俞眠氣急,捶胸頓足:“我就想早點見到他嘛!當(dāng)年我在人界跟他成親隔日便好了,現(xiàn)在怎么那么麻煩!”
司徒越搖搖頭,感嘆自已還好都把人趕了出去,凈胡說八道。
她耐心道:“如今他是太師之孫,地位高,自然比不得以前那般布衣身份。往后你若回妖族,你叔叔嬸嬸必定也要大張旗鼓好好收拾一番,才肯讓你們成親,這是看重?!?
道理俞眠都懂,她就是見到人就焦心,想要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
司徒越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警告她:“最多一月,我就讓你們成親。你若再像今日這般,我可不管了,人界的規(guī)矩你如今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清楚才是?!?
鏡無危背著天道做了個弊,成了個不存在于生死之間的人。
這種人如同俞眠當(dāng)初一般,要在這世間染上凡俗因果,才能存留于世間。如若不然,便只如同空中樓閣,不時便會傾塌。
所以,她不能直接把人扛走。
當(dāng)初司徒越同他做了交易,答應(yīng)見到俞眠的時候,要照顧她。
俞眠嘴上答應(yīng)了,可人就在嘴邊,哪里忍得住。
她現(xiàn)在可是天道親女兒,不搞事情,隨便化個形還是可以的。
入夜,沈懷瑾將小廝趕去了外面,準(zhǔn)備入浴。
從他十歲開始,便勤加練習(xí),此等私密之事不假于他人之手。為的就是某日,若遭人陷害,也能有自理能力。
燭火昏黃,戌時已過。
沈懷瑾脫下衣衫,正解開中衣的帶子,卻突然聽見聲微弱的鈴鐺響。
他立馬警覺地將衣衫合攏:“誰。”
剛想要叫人,屏風(fēng)后忽地探出一對雪白的尖耳,輕輕抖了抖。一只小狐貍慢悠悠踱了出來,它昂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尾巴高高翹起,尾尖還得意地卷了個圈兒。
步子邁得矜持,這驕傲的模樣不由得讓沈懷瑾想起今天白天那個身影。
四爪落地?zé)o聲,小狐貍直勾勾看著他,圓滾滾的身形憨態(tài)可掬,叫人忍不住想揉進(jìn)懷里。
沈懷瑾卻有些警覺,他瞥向自已腕間的紅繩,絲線彎繞,從腳下到地板再繞上了小狐貍的后腿。
原來如此,當(dāng)真是妖孽。
他手上的紅繩旁人都看不見,那道士只是順著他的話在演,所以這狐妖是不是也以為自已看不見。
俞眠邁著步子就走到了他身旁,蹦兩下窩到了他腿上。
小狐貍看向旁邊的浴桶,又看看沈懷瑾……的衣裳。
哦,是要洗澡啊。
這我熟,我來幫你。
小狐貍扒拉著爪子去勾沈懷瑾的衣衫,可她沒想到人界絲綢的里衣竟那樣容易壞,輕輕一勾就勾出絲了。
而那絲纏著她的爪子還挺牢固,她抖了好幾下都沒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