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索性訕訕說了句:“是,是,大人教誨的是?!本筒辉僬Z了,這種人沒法兒溝通啊,噢,好話你都說了,你要真能明察秋毫倒也罷了,要是失察,我被人栽贓陷害,還翻得了身嗎?
鄧健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便呷了口茶,想要安慰葉春秋幾句,話還未開口,便有差役急匆匆的抱著一沓賬冊來:“大人,趙高的賬簿已經(jīng)繳來了?!?
鄧健精神一震,便起身道:“尋個清靜所在,召鄞縣書房書吏人等同本官一道核實?!边@才想起葉春秋:“哦,春秋在此坐著,本官有公務(wù)要料理,記著本官的話?!惫贿€是急脾氣,心急火燎的帶著人去了。
這廨舍里反而是葉春秋孤零零的,葉春秋喝了剩下半盞茶
正待要走,便聽兩聲咳嗽,他抬眸一看,見李縣令老神在在的進來。
禮多人不怪,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葉春秋忙道:“學生……”
李縣令比鄧巡按要圓潤的多,不等葉春秋作揖,他便和藹可親的壓壓手:“春秋啊,不必多禮,到了這里就同在自己家一樣,嘖嘖,少年俊秀,本縣最喜歡和少年俊秀打交道的,來來來,嘗一嘗這茶,不要拘泥。”
他捻著長須,走到近前坐下,打量了葉春秋片刻,葉春秋近來名頭不小,他作為一縣之尊怎會不知,不過他趁著鄧巡按去查賬的功夫跑來,似乎不只是寒暄這樣簡單。
葉春秋一臉慚愧的樣子,心里說,這李縣令似乎心里藏著事,且看他怎么說。
李縣令叫人換了一副新茶,這才好整以暇道:“同濟堂可是令舅的產(chǎn)業(yè)?說起來,那周主簿實是吃了豬油蒙了心,其實他與人搭伙開醫(yī)館倒是沒什么,卻還想奪人家產(chǎn),一計不成,還做出這樣的事,如今有鄧巡按做主,此案一旦送去了大理寺,周主簿是逃不過罪責了,便是他的產(chǎn)業(yè),怕也要充公。方才縣中有人和本縣說了,那博仁堂乃是周主簿的產(chǎn)業(yè),一旦充公,官府要了也是無用,到時候還是不免要兜售出去,葉生對此有興趣嗎?”
李縣令和顏悅色的將這番話說出來,然后漫不經(jīng)心的就去喝茶。
這話聽著怎么像是走后門一樣,好似要給葉春秋好處似的??墒侨~春秋心里卻如明鏡一般,一旦周主簿的博仁堂被抄沒,衙門一般都是轉(zhuǎn)售出去,得來的銀子用做修河、興學之類的用途,畢竟衙門自己不能坐地收租,想必方才李縣令出去的時候,也有所了解了實際情況,那博仁堂的兩處門面雖然坐擁最繁華的地段,價值很高,偏偏對門開了個棺材鋪子,那博仁堂開在那兒經(jīng)營慘淡,只要棺材鋪子在一天,其他人怎么敢將鋪子買下來?眼下唯一有意愿且能將鋪子發(fā)揮最大價值的只有同濟堂,也就是說,李縣令要賣鋪子,除了找葉春秋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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