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了,謝時宜已經(jīng)四個月沒有見過方頌荷了。
聽到她的聲音,謝時宜忍不住熱淚盈眶。
“承凜,忘了向你介紹了,這是我的女兒,南喬……”
方頌荷的聲音再度響起,謝時宜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她看見顧承凜挺拔地站著,微微頷首,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
她看見方頌荷牽著紀南喬的手,溫柔又驕傲地對顧承凜說道:“……我的親生女兒。”
“啪”的一聲。謝時宜的手頓時脫力,手中的包砸在地上,發(fā)出聲響,引起眾人側(cè)目。
顧承凜也扭頭看去,眸色幽深。
謝時宜心下一慌,連忙蹲下,作勢撿包,將頭埋得低低的。
撿了包她正準(zhǔn)備起身的時候,面前忽然升起一道陰影,一雙黑色尖頭高跟鞋停在了她的眼前。
“謝時宜?”方頌荷輕哼一聲,聲音冰冷不似剛才,“果然是你?!?
被認出來了……謝時宜不敢抬頭,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謝時宜,你真是陰魂不散!居然混進了顧家的葬禮來……”方頌荷認定謝時宜是為了她而來,怒從心起,“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的聲音不小,周邊許多人聽到了,八卦的目光更是藏不住。
紀家真假千金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沒想到能在顧家的葬禮上現(xiàn)場吃瓜。
“謝時宜,你別再糾纏我們了……這是我的媽媽!”紀南喬也走上前來抱住方頌荷的胳膊,厲聲指責(zé)道,“你已經(jīng)偷了我二十年的人生,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謝時宜保持著蹲著的蜷縮的姿勢。
她瘦得脊骨凸出。
自從身份被揭穿那一天,謝時宜就成為了紀家眼中的罪人。
他們恨一個與他們沒有關(guān)系的人替代了他們的親生女兒享受了二十年的寵愛,與此同時,他們的親生女兒卻在受苦。
沒人在意兩人交換的時候謝時宜只是個嬰兒,這也不是出自她的意愿……
也對,她是既得利益者,沒資格喊冤。
整理好情緒,謝時宜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方頌荷被憤怒占滿的臉,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紀夫人,我不是來找你的?!?
表面上鎮(zhèn)定自若,其實指甲已經(jīng)深深地摳進了肉里,笑得比哭還難看。
方頌荷微微一怔,很快又輕蔑一笑,“不管是找誰的,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得逞?!?
謝時宜想要反駁,方頌荷很快接了下一句。
“你不要臉可以,紀家還是要臉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藏的什么心思!這是葬禮,不是你釣魚的地方!”
謝時宜頓時神情僵滯,仿佛自己那些陰暗的小心思被全然看透了一般。
“自己滾,還是我叫安保趕你走?”一旁,紀南喬挑挑眉,臉上露出同款的輕蔑笑容。
不愧是親生母女,真像。
謝時宜望了一眼蔣蕓所在的方向,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這畢竟是顧啟煦的葬禮,如果事情鬧大,對她沒有好處。
她轉(zhuǎn)身欲走,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忽然響起。
“來都來了,也算是和啟煦相識一場,去獻支花吧?!?
顧承凜朝著她走近,穿著精致考究的黑色西裝,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支白菊。
謝時宜抬頭,對上他的目光,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神色淡漠,但那道淡然的目光有種穿透心臟的凌厲感。
她畏懼,不敢動,更不敢接過他手里的花。
對視了良久,顧承凜勾勾唇角,似笑非笑,“怎么?傷心欲絕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