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煦下樓梯的步伐忽地一頓。
聲控?zé)粝纾纳碛皬氐椎貨]入黑暗之中,寒氣肆溢。
顧啟煦赫然發(fā)覺,其實他不那么在乎謝時宜。
喜歡她倒也是真的,畢竟她是少年時期的幻想,是他曾經(jīng)的觸不可及……
可是今夜,他所有的憤怒都是出自于顧承凜的背叛與愚弄……他恨的人是顧承凜,想要報復(fù)的人也是顧承凜。
“顧啟煦,你真的就這么放過他們了?”紀(jì)南喬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顧啟煦沒有回答,離開了。
琴房,謝時宜彈完一曲,有些緊張地聳肩,抬眼看向顧承凜,“怎么樣?”
像是從前學(xué)琴的時候等著老師評價一樣。
顧承凜已經(jīng)熬過了藥效,身體徹底歸于平靜,可他看向謝時宜的一剎那,內(nèi)心仍是躁動的。
不是因為藥,而是因為他的心。
現(xiàn)在的他,比剛才更想親吻謝時宜,攪動她的唇舌,聽她情難自禁的嗚咽……
更想與她肌膚交融,共赴巫山,化成云雨……
他雙手緊握著,壓制心里濃烈的欲望。
“很好?!鳖櫝袆C簡意賅地評價了一句。
謝時宜眼神一震,分明感受到他的敷衍,可最終只是垂下頭,低聲應(yīng)道:“我知道還不夠好,我會繼續(xù)改進(jìn)的?!?
顧承凜移開眼神,不再看她,“我該回去了?!?
升溫發(fā)燙的靈魂似乎要沖破這具清冷淡漠的軀體。
“嗯?!敝x時宜也平靜地應(yīng)著。
現(xiàn)在的她,與顧承凜共處一室都心里有愧。
“你也早點休息?!?
“好。”
*
謝時宜做了一夜的夢。
夢很碎,但她知道,每個碎片里都有顧承凜的身影。
“顧……顧承凜……”
“是我?!?
謝時宜猛然驚醒,睜眼,顧啟煦陰郁的面容霎時闖入她的視線。
顧啟煦坐在床邊,手里正在削蘋果,水果刀反射出的銀光寒氣迫人。
“我……你……”謝時宜心虛地咳了起來,許久后,她坐起身,才故作鎮(zhèn)定問道,“你怎么來了?”
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才早上八點不到。
顧啟煦停下手里的動作,抬眼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未達(dá)眼底,“你一個人住院這么久,沒人陪著,很寂寞吧?”
“……”謝時宜知道顧啟煦肯定聽到她睡夢中喊顧承凜的名字了,不然怎么醋味這么重。
她剛醒,腦子混沌不堪,一時想不到解釋的說辭,只能沉默。
“以后我來陪你。”顧啟煦的眼睛彎彎地瞇起來,異常溫柔,“我也要你彈鋼琴給我聽!”
謝時宜的心緒太亂,沒有聽出顧啟煦的外之意。
“……不用了,阿霜每天都會陪我的……”謝時宜下意識拒絕。
就是因為不想見到顧啟煦才費盡心思住院的。
“阿霜已經(jīng)被開除了?!鳖檰㈧闫浇虻卣f道。
謝時宜愣了幾秒,詫異地扭過頭,“為什么?”
“阿霜沒有走顧家正常的招聘流程,是顧承凜直接招進(jìn)來的。”顧啟煦皺了皺眉,“我不放心?!?
謝時宜心里一緊。
好端端的,顧啟煦怎么會去調(diào)查阿霜這么一個傭人的來歷,該不會是……她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越想越心虛。
“時宜,你的臉怎么這么白?”顧啟煦忽然起身湊近了她,他拿著水果刀的手輕輕掠過她的臉頰,替她挽起了耳邊的碎發(fā)。
謝時宜幾乎可以感覺到刀刃劃過臉頰的汗毛,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她感覺今天的顧啟煦……很奇怪。
他的眼里,不再有那種濕漉漉的熱切,而是謝時宜也看不明白的晦暗。
“顧啟煦。”謝時宜輕聲提醒道,“刀放下,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