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了保護(hù)楚寧,挺身而出,卻被一群黑衣人殘忍挑斷了手筋腳筋,封住了一身修為。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楚寧對黑衣人打了個(gè)手勢。
楚正璽渾身一顫,脊背陡然竄起一股寒意,冷得他骨頭都在打顫。
對啊……黑衣人若是為了擄走楚寧,怎么可能在廢掉他之后,連她衣角都沒碰一下,就干凈利落地撤走?
唯一的解釋——
他們根本不是沖著楚寧來的,而是為了廢了他!
腦海中,那一幕像利刃般反復(fù)劃過——
楚寧唇角極輕的弧度,幾不可察的手勢,眼底一瞬的冷意……
他的呼吸驟然紊亂,心口像被人死死攥住,疼得發(fā)抖。
“不可能……”他低聲喃喃,嗓音嘶啞,像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可能的,妹妹怎么會(huì)……”
可無數(shù)細(xì)節(jié)像潮水般涌來,將他徹底淹沒:
那一日,楚寧辭含淚,說楚眠如何挖走她的靈根;
那一日,她哭著求他替自己挑戰(zhàn)死奴,他毫不猶豫,換來滿身傷痕;
那一夜,她突遇危機(jī),自己挺身而出,卻換來如今這副狼狽模樣。
原來,從頭到尾,笑著把他推下深淵的人,是他傾盡一切去護(hù)的女人。
血,順著破裂的傷口滴落,滲入木床,帶著徹骨的涼。
楚正璽手指死死抓著床榻邊緣,指節(jié)泛白,嗓音嘶啞到破碎:“楚寧...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就在這死寂與絕望交織的夜里,門軸輕響。
咯吱——
一道極輕的開門聲,驟然撕裂這死寂的夜。
楚正璽全身一顫,下意識(shí)抬眸。
紅衣入眼,仿佛焚燒夜色的火焰,帶著毀滅一切的艷麗。
楚眠一步步走來,衣袂翻飛,周身殺意冷若冰霜,卻笑意弧弧,艷若地獄之花。
妹妹???
妹妹居然來看他了?
是他的幻覺嗎?
楚正璽面露喜色,他迫不及待想要與楚眠道歉,和她和好如初。
可下一瞬,他便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眠身后,封無燼一襲白衣,冷眸若霜雪,紫瞳深沉。
楚正璽立刻警惕起來。
這男人是誰?
為何會(huì)出現(xiàn)在妹妹身后?
雖然心中不快,但楚正璽還是把這股情緒壓了下去。
“妹妹……”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眼底迸出微弱的光,“你來看我了?”
“妹妹,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
“沒想到最后還是只有你愿意來看我?!?
楚眠緩緩逼近,鳳眸半垂,唇角漾著一抹極淡的弧度,卻冷得刺骨。
“妹妹?”她輕笑一聲,音色慵懶,卻宛若一柄淬毒的刀,“楚正璽,你妹妹——是楚寧,不是我?!?
話音一落,空氣瞬間凍結(jié)。
楚正璽心口猛然一顫,臉色煞白,卻還是強(qiáng)撐著擠出一抹笑,嗓音啞得幾乎破碎:“妹妹,我知道,我曾經(jīng)做過一些讓你傷心的事……那都是誤會(huì),我只是……”
“誤會(huì)?”楚眠截?cái)嗨脑挘拖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起一片散落在桌案上的殘花瓣,慢條斯理地搓碎。
花瓣落下的瞬間,她的鳳眸抬起,笑意驟冷,“你逼我下跪認(rèn)錯(cuò),是誤會(huì)?你將我關(guān)進(jìn)無光暗牢,是誤會(huì)?你眼睜睜看著他們抽我三十三鞭,剜我靈根,也是誤會(huì)?”
每一個(gè)字,像是重錘砸在楚正璽的心上,讓他呼吸窒息。
“妹妹,我……”他眼中閃過驚慌,唇齒顫抖,想伸手,卻連抬起一寸的力氣都沒有。
是啊。
他做了太多錯(cuò)事。
楚寧說妹妹語羞辱她,他便讓妹妹跪下道歉;
楚寧說妹妹推了她一把,他便將妹妹關(guān)進(jìn)無光暗牢中;
楚寧說妹妹挖了她的靈根,他便任由下人抽妹妹三十三鞭,將她丟至審判臺(tái),親手剜去她的靈根...
他怎么這么糊涂!
楚正璽眼眶泛紅,悔恨如潮水般洶涌,將他徹底淹沒。
那些被他忽視、被他漠然視過的畫面,此刻如刀般割裂他的心臟。
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背影瘦小,脊背挺得筆直,卻在鞭影交錯(cuò)中一寸寸崩裂;
她被丟進(jìn)無光暗牢,長發(fā)凌亂,雙眸卻倔強(qiáng)得像燃燒的火;
她一次次被污蔑、被踐踏,而他——她的大哥,卻親手將刀遞到了別人手上。
“妹妹……”楚正璽喉嚨一緊,眼淚終究止不住,沿著面頰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