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銀不再停留,邁開腳步,準備從這片是非之地離開。
然而就在她經(jīng)過巷口的那一瞬,正對著三個妓女發(fā)泄完戾氣、志得意滿的戴沐白,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了她。
他先是愣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氣質(zhì)干凈得與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有些眼熟。
隨即他瞇起那雙布滿血絲的異色瞳孔,仔細辨認了一下。
兩秒之后,他臉上的張狂和戾氣凝固了,轉(zhuǎn)而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
緊接著是一種被最不堪一面被“熟人”撞破的極度難堪!
但那難堪只存在了一瞬,就迅速被一種破罐破破摔的、怨毒的情緒所取代!
“喲——!”
他猛地拔高聲音,帶著濃濃的冷嘲熱諷。
“這不是藍霸學院的帶隊老師阿銀嗎?”
阿銀腳步未停,仿佛沒有聽見,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給他一絲一毫。
戴沐白見她無視自己,那種被輕視的感覺如同汽油澆在了他心頭上!
他猛地向前兩步,幾乎要撲到阿銀面前的路徑上,聲音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抱怨和指控:
“怎么?!見到老子現(xiàn)在這副樣子,你很滿意了吧????!”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臉上肌肉扭曲,唾沫橫飛:
“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老子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阿銀依舊目不斜視,步伐平穩(wěn),與他擦肩而過。
戴沐白對著阿銀毅然離去的背影,更是迫不及待的將所有失敗責任瘋狂地向外拋灑:
“還有你們那個玉小剛??!”
他幾乎是嘶吼著喊出這個名字,充滿了刻骨的怨恨。
“一個一輩子卡在二十九級的廢物!屁本事沒有!就會夸夸其談,寫些狗屁不通的破理論!居然還敢自稱大師?!我呸!”
“就是他!誤人子弟!誤了我!誤了我們所有人!要不是他那些垃圾理論,老子怎么會……怎么會……”
“廢物!都是廢物!你們藍電霸王龍宗沒一個好東西!還有史萊克……弗蘭德……趙無極……都是眼瞎的蠢貨!全都對不起我!”
然而阿銀的背影已經(jīng)遠去,消失在街道拐角,徹底脫離了他充滿污濁怨氣的視野。
戴沐白徒勞地對著空氣咆哮了一陣,直到嗓子嘶啞,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四周只有那幾個妓女攙扶著逃離時留下的零星啜泣聲,以及遠處賭坊傳來的隱約喧囂。
一股巨大的、無法排遣的空虛和絕望瞬間攫住了他。
他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抓起剛才掙扎時掉落在泥水邊的半瓶劣質(zhì)麥酒,仰起頭“咕咚咕咚”地瘋狂灌了下去。
眼神重新變得渙散而麻木,沉入深深的、無人搭救的泥潭之中。
……
擺脫了海歌港令人壓抑的頹敗氛圍,阿銀根據(jù)靈魂深處那縷清晰的指引,一路向大陸內(nèi)部行去。
周圍的景物逐漸褪去了港口的混亂與人煙,變得荒涼而原始。
數(shù)日后,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古老密林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這里的樹木異常高大蔥郁,枝葉遮天蔽日,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為濃郁、甚至顯得有些粘稠的生命氣息。
各種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蓬勃生長,鳥鳴蟲嘶不絕于耳,表面上看起來,這里是一片充滿生機、和諧平衡的凈土。
“生命密林……就是這里了?!?
阿銀能感覺到那股召喚感在此地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