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縣衙大堂。
趙明德看著堂下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鼻青臉腫的四個山賊。
再看看站在一旁,面沉如水,身著舉人常服的柳夫子,以及一臉寒霜的方清和神色冷靜的李鈺,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柳舉人受驚了!本官一定嚴(yán)懲這伙膽大包天的賊人!”
趙縣令一拍驚堂木,“堂下賊人!爾等是何方匪類?竟敢夜闖舉人府邸,意圖綁人!從實招來!受何人指使?!”
四名山賊哭嚎起來,說他們就是綁架勒索,混口飯吃,無人指使。
柳夫子冷哼一聲,上前一步,對著趙縣令拱手“趙大人,老夫身為朝廷舉人,卻被這些賊人闖入家中,要不是方清來得及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大景朝朗朗乾坤,竟發(fā)生如此駭人聽聞的事,王法何在?!望川縣衙的城防治安何在?!”
趙縣令臉皮抽搐了一下,他心知肚明這肯定是陳子俊找人干的。
心中大罵陳子俊是個蠢貨,這不是給他找麻煩嗎?
你要做就手腳干凈點(diǎn),結(jié)果每次都被抓住把柄,愚蠢至極。
壓下心中對陳子俊的不滿,趙明德連聲道:“柳舉人息怒!此事本官一定嚴(yán)辦,絕對會給柳舉人一個交代!”
柳夫子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更加沉重“趙大人!老夫這弟子李鈺,雖年幼,卻天資聰穎,乃我望川文教之希望?!?
“此前因所著話本《西游記》風(fēng)靡一時,便遭人污蔑構(gòu)陷,幸得大人明察秋毫,還其清白?!?
“如今,竟又遭此無妄之災(zāi),險遭綁票!這幕后黑手,三番兩次欲置一個七歲孩童于死地,其心可誅!”
頓了一頓,柳夫子聲音陡然提高“老夫今日在此明,若李鈺再遭任何不測,無論是不慎落水,還是意外走失,或是莫名染病……”
“老夫都會認(rèn)定這是某些因《西游記》利益受損、或嫉賢妒能之輩,惱羞成怒之下,喪心病狂的報復(fù)之舉!”
“屆時,老夫定當(dāng)親赴學(xué)政衙門,乃至京城都察院,拼著這條老命,也要為弟子討個公道!”
“望川縣若因此事蒙羞,趙大人,您這父母官,恐怕也難辭其咎!”
這番話擲地有聲,驚得趙明德臉色煞白,雖然柳夫子沒有點(diǎn)名是陳家,但只要李鈺出事,第一個懷疑的就會是陳家。
李鈺聽得心潮澎湃,姜還是老的辣,如此以來,陳子俊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方清不滿足柳夫子的隱晦,直接挑明:“趙大人,我松林齋被打壓就是陳家所為,柳夫子說的嫉賢妒能之輩就是陳子俊,只要鈺哥兒出事,就是陳子俊干的?!?
趙明德眼皮狂跳,你方清好歹也是讀書人,說話留一線的道理都不懂嗎?
陳子俊可以告你誹謗??!
當(dāng)然此時他不敢向著陳子俊說話,柳敬之的性格脾氣他已經(jīng)領(lǐng)教,既然說出了這話,那肯定就會做到。
到時候他這官位就真懸了!他猛地一拍驚堂木,聲色俱厲。
“大膽賊匪!竟敢在縣城行兇,襲擊舉人,綁架神童!罪不容赦!來人?。⑦@四人打入死牢,嚴(yán)加看管!”
“劉典史!”
“下官在。”
“本官命你!即刻點(diǎn)齊三班衙役,給本官出城,圍剿山寨,務(wù)必將匪首緝拿歸案,本官要親自審問,看看這伙無法無天的賊人,背后是否還有主使!”
“此乃本官治下污點(diǎn),必須滌蕩干凈!剿匪有功者,本官重重有賞!”
趙明德總算是威風(fēng)了起來,剿匪既能給柳夫子交代,又能成為政績,他知道縣城外的山賊是陳家養(yǎng)的。
之前睜只眼閉只眼,但現(xiàn)在沒辦法了,柳夫子都要告到府城,告到學(xué)政去了,只要他還當(dāng)這個縣令,那就必須要有所行動。
見到趙明德這態(tài)度,柳敬之也就帶著李鈺回去了。
經(jīng)過這么一鬧,陳子俊應(yīng)該會有所收斂,李鈺也可以安心讀書了。
不過李鈺還有一事想要求夫子教他。
習(xí)武!
昨晚柳夫子和山賊戰(zhàn)斗,如果腿腳好的話,應(yīng)該可以將山賊都攔住,這說明柳夫子的功夫不弱。
李鈺雖然是要科舉做文官,但覺得習(xí)武防身還是很有必要的。
否則手無縛雞之力,一得罪人就要挨打,柳夫子的腿就是前車之鑒。
李鈺可不想到時候也落個殘廢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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