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湘繼續(xù)道:“陛下若知道她是自戕,定是怒不可遏,哪還會(huì)管她什么傷不傷的,娘娘切莫自亂陣腳。”
蘇修儀蒼白的面容上恐懼慢慢消散了個(gè)干凈,她念叨了一遍。
“對(duì)啊……自戕,她可是自戕!”
蘇修儀很快從地上站起來,眼神惡狠狠地看向夕顏閣。
哼,妄圖用這種法子拉她下水,未免太過幼稚。
鄭寶林,你最好是死透了。
夕顏閣門前,江映梨臉色蒼白地吩咐“小夏子,快抱她下來!”
小夏子搬了凳子站上去,松了繩索,將鄭寶林解救下來。
江映梨深深吸了一口氣,撥開秋霞的雙手,顫抖著走上前。
鄭寶林脖頸間的一圈淤痕觸目驚心,而淤痕往上的皮膚,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泛著死氣的紫色。
“她……還有救嗎?”
小夏子半跪在地上探了探鄭寶林的鼻息,如釋重負(fù)地抬頭看向江映梨。
“還余一口氣。”
江映梨緊繃到極致的弦一松,撐不住一般腿軟地半跌下去。
幸而,她沒來晚。
小夏子在鄭寶林的額角和人中的穴位按了按,鄭寶林的眼皮顫了顫。
江映梨喚她,“鄭寶林,鄭寶林?!?
鄭寶林虛弱地動(dòng)了動(dòng)眼皮,緩緩睜開眼。
她的視線一片白茫茫,江映梨在其中最為顯眼。
鄭寶林動(dòng)了動(dòng)手指,似是想抬起來,但又做不到,只氣若游絲地喚道:
“姐.....姐....”
她死后難道不是該下地獄么,怎么還能看見江映梨呢。
“你怎么如此糊涂!”
她聽到江映梨在斥責(zé)她,說是斥責(zé),但聲音還是很溫柔。
鄭寶林虛弱地扯開一抹笑,“嬪妾...沒有辦法...嬪妾好累...好痛....”
江映梨抓住鄭寶林的手臂,將她的袖子揭起來,手臂上面滿是被炭火燙傷的痕跡。
饒是推測(cè)出蘇修儀在虐待她,但她沒想到蘇修儀這么囂張。
連手臂這種最容易瞧出端倪的地方都絲毫不加收斂。那就更別提此刻不好查看的地方,定是傷痕累累。
望著這些傷痕,江映梨眉心下沉。
外面檐下飛過一只烏鳥,江映梨她似有所覺地回頭。
門外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盡頭,蘇修儀神情泰然自若地站在那兒。
她看著夕顏閣內(nèi)正在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場(chǎng)與她毫不相干的事。
甚至,她的唇角還微微有些上揚(yáng)。眸光里面,全然是高位者對(duì)撼樹蚍蜉的不屑一顧。
江映梨的目光與她相接,兩人無聲地對(duì)視。
一開始,蘇修儀的眸光飽含著你能奈我何的得意與囂張。但是,看到江映梨不同于以往的凌厲眼神后,她才鎮(zhèn)定下來的心沒由來地一慌。
蘇修儀下意識(shí)攥緊了袖口。
江映梨……竟也有那樣的表情,總覺得似曾相識(shí)。
江映梨收回眸光,看向秋霞和連翹,示意她們二人把鄭寶林扶起來。
“你堅(jiān)持住,我?guī)銖膯⑾閷m出去?!苯忱鎸?duì)鄭寶林道。
聽了這話,鄭寶林緩緩搖頭,眼角流下無可奈的淚水。
“姐姐…你就讓我死吧…我不值得……”
“活著……又有什么好?”
江映梨有些怒其不爭(zhēng)。
“死了的確是一了百了,但你是否忘了,嬪妃自戕是大罪,若是讓陛下發(fā)現(xiàn)此事,你的父親母親,都會(huì)因此受到牽連。”
江映梨頓了頓,又道“難道你就不想親眼看著蘇修儀的下場(chǎng)么?她絕不會(huì)善終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