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蕭承瀾的面色和緩起來。
怪不得,她總覺得皇帝放著新人不寵幸,三番兩次往嘉婕妤殿里跑有些奇怪。
她還以為是這嘉婕妤蓄意勾引,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原來,竟是皇帝拿她做擋箭牌。
這么一想,薛太后連帶著對江映梨的敵意都少了幾分。
她心中不禁冷笑,果然,什么寵愛,不過都是浮云,這嘉婕妤也不過是一枚棋子,還自以為能得帝王真心?癡人說夢。
待蘇修儀一出來,得了寵,她這枚棋子,便是無用的棄子。
薛太后恢復(fù)了端莊慈愛的姿態(tài):“皇帝為蘇修儀和蘇家想著,自是好的。你數(shù)次駕臨昭華宮,既沒有專寵嘉婕妤的心思,那便也無可厚非,哀家只是憂心子嗣,皇帝心里有數(shù)便好,哀家便不多了?!?
蕭承瀾淡笑著應(yīng)聲,“是,朕知道母后是為江山社稷考慮,那今日便不叨擾母后了,朕告退了。”
薛太后點頭,“嗯,皇帝自去忙政事吧。”
轉(zhuǎn)身時,蕭承瀾眼眸深處乍瀉出一抹寒意,但面上的淡笑未減半分。
蕭承瀾走后,太后還在細細思索他方才那一番說辭。
皇帝,竟然為蘇修儀考慮得那么周全?
難道,是真的非常喜愛她嗎?
薛太后不禁想起之前蕭承瀾在啟祥宮外駐足半個時辰,還為蘇修儀寫了詩的事,眉宇間的憂慮又漸漸浮現(xiàn)出來。
不行,寧兒還沒進宮,怎可讓別人先得了帝心?
蘇修儀只能得寵,不能盛寵。
否則,難?;实鄄粫恿肆⒑蟮男乃?。
以蘇家的地位,若是蘇修儀真被封為皇后,蘇家會竭力保她穩(wěn)坐后位,其余人就再無可乘之機。
除非與蘇家交惡,聯(lián)合世家斗倒蘇家,可這樣等同于毀了世家聯(lián)盟,得不償失。
如此看來,有個嘉婕妤分寵,倒是好事。
畢竟,嘉婕妤就算得盛寵,皇帝想要立她為后也絕無可能,她一介商戶出身,此事恐怕連宋家都會反對。
再者,就算嘉婕妤得盛寵也不必忌憚,畢竟她背后沒有勢力,可以隨時輕而易舉地除掉。
所以,由嘉婕妤來分蘇修儀的寵,也不失為一計。
薛太后神思幾轉(zhuǎn),側(cè)眸看向身后的夏嬤嬤。
“梁美人如何了?”
夏嬤嬤躬身回話:“太后娘娘,梁美人的人遣人來報過,說是她的臉已經(jīng)好了,只是膝蓋和臀部的淤傷的恐怕還需半個月?!?
薛太后微微蹙眉,“罷了,時間也來得及,你親自去她宮里一趟,再送些賞賜過去,提點她好好養(yǎng)傷,不要再弄出什么事端。”
待蘇修儀禁足結(jié)束,若是得寵的勢頭太猛,她便會想辦法讓梁美人也分她的寵。
此刻,昭華宮。
“小主,奴婢方才和秋霞已經(jīng)清點過了,一百遍宮規(guī),一遍不多一遍不少,小主就放心送去萬壽宮吧。”
江映梨深吸了一口氣,“好吧,我們走?!?
該來的一定會來的,她要單獨去見太后了。
江映梨一路心慌慌地走到萬壽宮。
殿內(nèi),太后依舊盤弄著佛珠。
江映梨福身行禮,“嬪妾參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
誒?
這么快叫她起身?
江映梨很是意外。
她起來,看了一眼身側(cè)端著宮規(guī)的連翹。
“先前太后娘娘所賜的宮規(guī),嬪妾已抄寫完一百遍,其中所述嬪妾已經(jīng)銘記在心,嬪妾謝太后娘娘教誨。”
太后掃了一眼江映梨。
自從她開始忌憚蘇修儀之后,就看江映梨順眼了不少。
“你倒也算誠心悔過,哀家先前說的話,是為了大鄴皇嗣,并非針對你一人,想來你也是明白哀家的苦心的?!?
誒?
江映梨都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