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剛下,蕭承瀾才從大朝會的承乾殿回到長慶宮,便聽到御前的人稟報。
“陛下,萬壽宮那邊方才遣人來說,太后娘娘今日晨起時有些頭疼,明日恐怕沒精力應(yīng)對嬪妃晨會了,讓陛下派內(nèi)務(wù)府的人通傳各宮呢。”
蕭承瀾摘了帝王的十二旒冕,隨手給了福萬全,淡淡道:
“是么,給朕更衣,朕怎么能不去瞧瞧母后呢?!?
萬壽宮內(nèi),蕭承瀾進門的時候,太后半躺在榻上,夏嬤嬤正給她揉按太陽穴。
“聽聞母后身子不適,朕來看看母后。”
薛太后緩緩睜開眸子,虛弱道:“皇帝來了就坐吧,哀家遣人去御前,本不是去打擾你的,只是為明天的晨會做個打算,沒想到你竟然親自來看望哀家,有心了。”
蕭承瀾淡淡笑了笑,關(guān)切道:“母后有疾,朕當然要第一時間過來探望?!?
“不過些老毛病,不值一提,歇上一歇也就好了。”
“那朕便放心了。”蕭承瀾說完,像是松了一口氣,但緊接著神情又變得更加憂心。
薛太后見狀,順勢問道:“近來天熱,哀家總是心神不寧了,看來皇帝也一樣,今日怎么如此煩悶?”
蕭承瀾微微嘆氣,沉吟幾番才開口:“母后病了,此事本不應(yīng)說出來擾母后清凈的,只是朕實在拿不準主意?!?
“這有什么,哀家也盼著為你分憂。你只管說吧?!?
蕭承瀾徐徐開口:“近來朝臣催朕立后,朕一時難以定奪,立后一事關(guān)乎大鄴國本,朕也不知道朕的抉擇是不是對的?!?
薛太后心中一凜,皇帝這是,心中已有決斷了?
她心里慌得緊,還是勉強笑了笑,試探道:“大臣們上諫推舉的人選,都是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皇帝何必憂心呢?!?
蕭承瀾輕嘆了一口氣,“朕倒不是憂心人選,只是,前幾朝的皇后,要么是資歷深厚的太子妃,要么是登基三五年才確立了人選,母后也知曉,朕登基不過百日而已,現(xiàn)在立后,朕總覺得有些匆忙。”
薛太后頓了頓。
這話倒是提醒了她。
又不一定登基就要立后,現(xiàn)在朝中催得這么緊,是蘇家聯(lián)合其他幾家上諫了而已。
按正常來說,登基三五年內(nèi)才立后也是正常的。
如此一想,薛太后心里頓時有了主意。
“皇帝說得沒錯,現(xiàn)在立后著實操之過急,這一批妃子,才剛剛?cè)雽m,秉性和處事如何連頭角都沒露,匆匆挑選出皇后,萬一無法擔(dān)大任,于社稷也是無益。”
蕭承瀾點了點頭,“還是母后懂朕的優(yōu)憂思,朕想著,現(xiàn)在選出一人暫掌宮權(quán),代理六宮之事便可,何必急于立后呢?!?
薛太后心中見機道:“謹慎些總是好的,何況,后宮之事,哀家也有發(fā)權(quán),那些妃子前些天三天兩頭的惹出事,還太稚嫩,此刻立后,依愛家看就是為時過早?;实鄣南敕?,才是最適合當下的?!?
蕭承瀾眉目舒展了幾分,“后宮的事,朕到底不如母后思量得周全,有母后這句話,朕就放心了。那朕明日朝會就宣布這件事,不立后,選人暫掌宮權(quán),代理六宮事務(wù)。”
敲定了這件事,薛太后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放下了一半。
另一半,則是在這暫掌宮權(quán)的人選身上。
如果這宮權(quán)落在蘇清容身上,還是一樣的難纏,畢竟,她若順利代掌六宮,日后封后就成了天時地利人和。
不行,連蘇清容暫掌宮權(quán)的苗頭也要扼殺在搖籃里。
“暫掌宮權(quán)的人選,皇帝可有定奪了?”薛太后不經(jīng)意般問道。
蕭承瀾:“立后的上書里,是宋昭儀和欣婕妤的呼聲最高,朕想,暫掌宮權(quán),也從聽她們里面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