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江映梨趴在蕭承瀾身上,夜涼如水,讓人生出無限哀思。
一想到睡著的話,再睜眼就到了明日,陛下就會從眼前消失,江映梨就有點(diǎn)舍不得睡。
而且,她今夜還是侍寢了,太后那邊,可怎么辦呢?
正想著呢,江映梨感覺后腦勺覆上的手掌將她的頭按在了胸膛上。
“太后那邊,你無需擔(dān)心,朕自有說辭。”
江映梨伸手戳了戳蕭承瀾的下頜,“陛下有辦法?”
然后又擔(dān)心道:“陛下不會是要和太后娘娘吵架吧?如此一來,太后豈非以孝道指責(zé)陛下不敬?”
“吵架?朕可不善此道,朕向來以理服人。”
江映梨也不知道這以理服人是個怎么服法,但她聽蕭承瀾如此篤定,便稍稍放下心來。
蕭承瀾摸摸她的頭:“以后,太后再與你說什么專寵之禍,你不必放在心上,朕來你的宮里,是朕自已翻的牌子,與你無關(guān)。”
江映梨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憂慮仍舊未消散,語調(diào)有些低迷。
“梁美人只因得了太后青眼就敢不敬陛下,朝堂上,薛氏的朝臣只會更加倨傲吧,太后是希望陛下親近世家女子的,若陛下總是與太后的想法背道而馳,薛氏的朝臣,豈非會愈發(fā)肆無忌憚地為難陛下?”
蕭承瀾終于睜開眼睛。
他抱著江映梨坐起來,垂眸看著她。
江映梨不明他為何忽然坐起來,后知后覺地不安起來:
“嬪妾知錯...嬪妾妄議朝政了...”
蕭承瀾輕嘆,“這就叫議政的話,那朕也不必每日坐在那天子殿了?!?
蕭承瀾捏住江映梨的下巴,帳內(nèi)光線昏暗又曖昧,看不清人臉,唯有一雙黑眸黑得發(fā)亮。
“江映梨?!?
江映梨跪在他腿間,聽到蕭承瀾喚她全名,背都挺直了幾分。
蕭承瀾眸光里有幾分無可奈何的寵溺:“你難道成日都想著朕在前朝被那幫朝臣為難?你又怎知不是朕將他們像皮球一樣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將他們堵得啞口無?”
江映梨弱弱道:“嬪妾只是擔(dān)心陛下,總怕陛下被別人欺負(fù)...…”
“笨蛋?!笔挸袨懙拖骂^輕輕咬舐她的唇珠。
“你是該想著朕,但不是為朕擔(dān)心,而是思念。朕有能力處理好朝政,也有辦法制衡后宮,你要相信朕,知道了嗎?”
江映梨“嬪妾當(dāng)然相信陛下!”
蕭承瀾淡淡笑了笑,音色低啞,帶著幾分迷離與蠱惑“那就安心待在朕的身旁。見到朕,要開心,見不到朕,要想念,時時刻刻地,想念朕?!?
江映梨看著蕭承瀾烏黑的眼眸,總覺得被這雙眼睛攝住了心魂似的,腦子里只有這段話在回蕩,根本愈發(fā)思考更多。
那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回蕩在耳畔的聲音也是那么地溫柔動人,江映梨被惑得只剩下幾分神智,呆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嬪妾一直在思念陛下,晨起的時候想,用膳的時候想,賞花逗鳥的時候想,練字的時候想,夢里也在想?!?
蕭承瀾吻了吻她,黑眸里蟄伏的,全是被滿足的占有欲,他低笑著夸她:
“真乖?!?
一晌好眠,江映梨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她從榻上撐起半邊身子,青絲從肩頭滑落,遮去白皙的鎖骨周圍連日不散的曖昧吻痕。
連翹端了一個檀木托盤上前,上面是厚厚一疊抄好擺放整齊的宮規(guī)。
剛睡醒的江映梨懵然地翻了翻那些宮規(guī)。
簡直跟她寫得一模一樣!
連她情急時鬼畫桃符的字跡都模仿了,橫撇豎捺毫無筆鋒,縮成一團(tuán)。
怪不得陛下昨日考問她呢,的確是難看了點(diǎn)。
江映梨望著那些抄好的宮規(guī),大為松快,仰躺在榻上滾來滾去。
陛下真是太好了!她最喜歡陛下了!
江映梨在榻上歡快打滾兒的時候,萬壽宮內(nèi),薛太后端著一盞茶,怎么都咽不下。
好她個嘉婕妤,屢教不改!
竟把她的教誨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明日她來交宮規(guī)的時候,她一定趁此機(jī)會,杖得她再不能侍君。
她要叫她好生明白,世家不可違,觸怒了她,這深宮便是她的葬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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