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蔫家門口。
三個身穿棉衣的青年正架著梯子,要拆王老蔫家的門樓。
王老蔫死死抱住梯子腿,他兒子王柱子則是被一個壯年按在墻上。
門口的空地上圍著不少村民,私下里小聲嘀咕著,敢怒不敢。
無它,這四個青壯都是李氏的人。
李氏宗族在青石塘村可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大族,這也是李德友能夠成為里正的底氣。
平日里,李氏族人霸道慣了。
宅地比外姓多占一些,堵截水渠或搶占水井的事也沒少做。
像沈家、王家這些外姓只能受著。
沒辦法,誰讓李氏人多勢眾。
可今天以族規(guī)為借口,強拆王老蔫家的門樓,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李氏族規(guī)對門樓有規(guī)制,你們自己按規(guī)矩辦就行了,強拆人家王老蔫家門樓是幾個意思?
圍觀的村民們指指點點,幾個腦袋靈光的猜想是不是王老蔫得罪了里正。
畢竟那四個青壯之中,為首的李虎可是李德友的堂侄。
李虎抱著胳膊冷笑,與另一個青壯粗暴地將王老蔫推倒在地。
王柱子想沖上去理論,卻被另一個青壯擰著胳膊壓在地上,目眥欲裂。
圍觀的村民面露憤怒,卻不敢出頭。
拿李氏族規(guī)來拆王老蔫家門樓,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看出來這是里正在借機報復(fù)王老蔫。
至于原因,無非就是王老蔫借到了錢,將自家田契從里正那里贖走了。
王老蔫趴在地上,悲憤地拍著地面。
“李虎,你拿李氏族規(guī)來拆我王家的門樓,這是無法無天,是強盜行徑!”
“無法無天?笑話!”李虎得意地冷笑,“在這青石塘村,我李氏的規(guī)矩就是天!”
“我李氏族規(guī)說你門樓不合規(guī)制,那就是不合規(guī)制,給我拆!”
一名青壯爬上梯子,舉起鐵錘就要砸下。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炸響。
“住手!”
“你李氏的族規(guī),什么時候能管別家的事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沈硯從不遠處信步走來。
他一臉平靜地盯著李虎,眼中滿是冷意。
什么門樓超出規(guī)制,他根本不信,這明顯就是李德友派人來鬧事的。
昨天沈硯打斷了李勝的手腳,李德友恐怕早就想報復(fù)了。
只是礙于縣尉陳正初作保,才不敢往沈家找事。
無奈之下,他便將矛頭對準(zhǔn)了王老蔫家。
沈硯能借王老蔫五兩銀子,關(guān)系必然是極好的。
那就先從王老蔫身上開刀。
李虎看到沈硯眼中的冷意,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他可是聽說了,縣尉搜尋的那名獵豹手就是沈硯。
連花豹那種猛獸都能生擒,對付他這樣的農(nóng)戶豈不是跟玩一樣。
心頭先是一怯,然而一想到這趟差事是李德友吩咐的,他又強自鎮(zhèn)定起來。
“沈硯,我李氏族規(guī)就是這樣規(guī)定,你又不是姓李,少管閑事!”
“讓我少管閑事,你算什么東西,知不知道李勝的手腳是怎么斷的?”
李虎本來還想硬剛幾句,可一想到李勝那副慘相,眼神頓時閃躲了幾分。
沈硯上前,一把將兩個李氏青壯撥開,將王老蔫和王柱子從地上扶起。
他抬眼,目光銳利地盯著李虎,“李氏族規(guī)就是讓你們這么欺負人的?”
李虎漲紅了臉,硬著頭皮道:“你懂什么?連里正大人都是李氏,你要想在青石塘村過活,就得守——”
啪!
李虎話還沒說完,沈硯反手就是一巴掌。
喧鬧的場面頓時陷入沉寂。
李虎只覺得半邊臉頰一陣劇痛,身子就像破麻袋一樣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