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內(nèi)。
可怖的威壓宛如實(shí)質(zhì)般席卷而出。
咔——
蘇宸的魂體表面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道細(xì)密的裂痕。
仿佛下一刻。
他就要如同琉璃一般徹底破碎。
面對魂體撕裂的痛楚。
蘇宸沒有流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那清冷如月的眼眸直視著王座之上那張憤怒的臉。
隨后。
淡然聲回蕩而起。
“陰世秩序未立,輪回之途未開?!?
“你?!?
“東皇太一……”
“你身為陰世誕生的第一位果位強(qiáng)者?!?
“不思?!?
“如何平復(fù)陰陽平衡?!?
“約束萬千陰世惡鬼。”
“以全陰世秩序?!?
“反倒是……”
“心心念念著要對陽世開戰(zhàn)?!?
“怎么?”
“難道你認(rèn)為?!?
“你還能褪去這陰神之軀?!?
“擺脫這冥府的束縛?!?
“重歸還陽?!?
“再在人間證一次天地大果位不成?”
話音落下。
怒喝聲響起。
“放肆!”
東皇太一眼眸中的殺意瞬間沸騰到了極致。
身為陰神之軀。
他的命籍已然烙印在了陰世中。
正常來說。
果位托舉他于陰世。
不論日后陰陽秩序究竟如何。
他都無法離開冥府。
無法踏足人間半步。
永世只能坐在他如今的果位上。
但。
正所謂天衍五十,遁去其一。
凡事都有變數(shù)。
他手握殘缺的幽冥帝璽。
憑借這帝璽。
東皇太一構(gòu)思出了一個(gè)全新的果位道途。
如今。
他證的果位名為太陰魔君。
和他最開始想證的。
能夠掌控陰世一切的幽冥帝君果位。
相差懸殊。
君者。
位格在帝之下。
但。
若效忠君者眾。
君未必不能成帝。
尤其是……
帝位空懸。
所以。
琢磨了許久的東皇太一打算借助殘缺的幽冥帝璽。
假持陰世五果位。
然后再度舉行儀軌。
將自已的太陰魔君果位托升至幽冥帝君。
理論上來說。
他的這個(gè)想法成功概率很高。
但。
最難的問題便是。
如何假持五個(gè)陰世果位。
如今。
他人在陰世。
極難干預(yù)人間的一切。
可。
陰世果位目前最容易證的地方偏偏又是人間。
人間之中。
天道秩序井然。
你法力強(qiáng)橫。
道行高深。
舉行儀軌便能拉扯出果位。
渡過殺劫便能登臨。
但。
在陰世……
這里什么都沒有。
宛如混沌初開的一片混亂。
果位根本不會回應(yīng)儀軌。
最開始。
東皇太一也只是想到了這個(gè)法子。
但具體怎么弄。
他并未有具體的步驟。
直到。
蘇宸嘗試轉(zhuǎn)生回人間。
東皇太一感受到了此事。
隨即。
他便心動了。
在人間時(shí)。
蘇宸險(xiǎn)些逆轉(zhuǎn)人妖之別。
成就那至高無上的天地大果位。
甲木青。
若非秦牧最后以人道氣運(yùn)橫壓。
現(xiàn)在人間的一切。
就應(yīng)該是這位蘇宸說了算了。
東皇太一感覺。
哪怕在陰世。
以這位絕代天驕的天資。
一樣能證出果位。
而且。
陰世目前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果位強(qiáng)者。
根本無人干涉蘇宸成就果位之路。
這簡直是天賜的良機(jī)。
于是。
他果斷以果位之能強(qiáng)行斷掉了蘇宸的轉(zhuǎn)生路。
將其抓回。
想要假借合作之名。
讓蘇宸成就果位之際定下對少陰魔軍的從屬之名。
如此一來。
他便展開了假持果位法第一步。
可現(xiàn)在。
這蘇宸居然如此不識抬舉!
若非他需要對方。
就憑這冒犯。
他直接就要對方神魂俱滅于天地之間!
東皇太一克制了一下殺意。
眼眸冷冽的開口道。
“蘇宸。”
“你要清楚?!?
“在如今的陰世?!?
“本座?!?
“才是唯一的君王!”
話音未落。
嘩啦啦——
無數(shù)條由九幽陰氣凝聚而成的鎖鏈從虛空中浮現(xiàn)。
鎖鏈直接卷向蘇宸。
直接將他捆起。
而后。
冷冽聲響起。
“本座念你是一代人杰。”
“不忍你就此沉淪。”
“便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
“在這黑獄之中好好思考一下。”
“本座的提議。”
“哪天?!?
“你承受不住黑獄中那蕩魂風(fēng)的苦楚?!?
“虔誠的向本座認(rèn)錯(cuò)?!?
“到那時(shí)?!?
“本座會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jī)會?!?
話音未落。
被無數(shù)黑色鎖鏈捆綁住的蘇宸。
便被拖入了王座之下。
王座的下方。
是一片無邊無際。
沒有上下四方,時(shí)間空間概念的純粹黑暗之地。
這個(gè)空間。
被東皇太一命名為黑獄。
乃是他以果位之力開辟出的刑罰之所。
這片空間里。
永無止息地吹拂著蕩魂風(fēng)。
此風(fēng)。
不傷肉身,只侵魂體。
每一縷風(fēng)吹上魂體。
都會讓陰魂感覺到刮骨剔髓般的痛楚。
而那些捆綁著蘇宸的黑色鎖鏈。
會徹底斷絕魂體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讓他無法恢復(fù)法力。
只能用以魂體承受此風(fēng)吹拂。
這便是黑獄之罰。
足以。
讓任何所謂的鐵漢都跪地求饒。
蘇宸倒吊在這片黑暗空間的中央。
蕩魂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來。
它們輕而易舉地割裂蘇宸魂體。
被一寸寸凌遲的劇痛。
痛不欲生這四個(gè)字。
不足以形容此刻他所承受的萬一。
但。
即便是在這等極致的痛苦之下。
蘇宸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神情變化。
沒有扭曲猙獰。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
有的。
只是一種古井無波的平靜。
他眼中。
甚至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
當(dāng)日。
他向君父發(fā)起挑戰(zhàn)。
并非只是為了自已的果位。
更是為了青州妖族。
讓那千萬同胞。
能堂堂正正的行走于天地之間。
他的所作所為。
也并不是直接殺死人族。
而是以甲木青之力。
讓人化妖。
兩族并為一族。
雖然。
他敗了。
身死落入冥府。
但。
這卻和仇字不沾邊。
這東皇太一。
堂堂果位強(qiáng)者。
敗了就只想用鬼蜮伎倆去報(bào)復(fù)。
其心胸氣魄。
太過低劣。
而且……
呵。
這廝也太小看人了!
用這黑獄之罰便能讓他屈服?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他若愿意屈服。
當(dāng)日。
便可臣服于君父。
獲一茍且偷生的機(jī)會。
但。
他不愿!
他之一生,不弱于人!
怎能憑折傲骨!
蘇宸緩緩閉上了眼睛。
任由那永無止息的蕩魂風(fēng)割裂。
王座之上。
東皇太一感受著黑獄中蘇宸那毫不屈服的意志。
他臉上的神情也隨之變得愈發(fā)陰沉。
他就不信!
這蘇宸能一直忍!
“本座倒要看看?!?
“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
王座之間。
回蕩起冷冽的聲音。
東皇太一緩緩閉上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