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瑪斯語氣輕佻,赤紅的視線掃過鐘離,又落回潘塔羅涅身上。
“那他不過是一個尋常的璃月客卿而已,還等什么?讓你手下的愚人眾士兵把他捆了,直接丟進深海里去喂魚,不是更省事?”
潘塔羅涅聞,腦袋以一個微妙的角度歪向法瑪斯,審視的目光在少年玩味的笑容與鐘離平靜無波的面容之間流轉(zhuǎn)了一瞬。
緊接著,他喉嚨里突然滾出一陣低沉而壓抑的笑聲,眼底深處那被強行按捺的灼熱光芒再次熾烈地跳動起來。
“呵…有趣?!?
潘塔羅涅低語著,隨即朝法瑪斯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仿佛贊同了一個絕妙的提議。
他轉(zhuǎn)向周圍的士兵,聲音恢復(fù)了商人式的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來人,請鐘離先生到船艙里一敘?!?
著甲的愚人眾士兵如潮水般再次圍攏,閃爍著寒光的武器重新對準(zhǔn)了中央的身影。
鐘離看著步步緊逼的士兵,面上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無奈。
他自然明白潘塔羅涅和法瑪斯的盤算。
若他此刻展露出遠超凡人神之眼持有者的力量,必將驚動遠處凝光手中的望遠鏡,暴露其深藏的身份,但若束手就擒,又如何在眾多精銳士兵的包圍下保全自身?
潘塔羅涅與法瑪斯正是吃準(zhǔn)了他投鼠忌器的兩難境地,意圖將他逼入密閉的船艙,創(chuàng)造獨處的空間。
鐘離的目光沉靜如淵,瞬間便已洞悉對方的心思。
但他并未選擇反抗,面對愚人眾士兵的脅迫,鐘離只是極其平靜地、仿佛只是順應(yīng)主人邀約般,在數(shù)名愚人眾士兵的嚴密護送下,步履沉穩(wěn)地踏入了船艙幽暗的入口。
而此時的死兆星號上,那架曾牢牢掌握在凝光手中的望遠鏡此刻已回到了北斗掌中。
北斗的手指剛扣上冰涼的鏡筒,便急切地將視線投向葉爾馬克號。
鏡中景象讓她心頭一緊。
她清晰地捕捉到鐘離的身影,正被數(shù)名荷槍實彈的愚人眾士兵押解著,消失在船艙幽暗的入口。
“凝光!”
北斗的聲音帶著海風(fēng)也吹不散的急切,她幾乎是立刻將望遠鏡塞回凝光手中,動作快得像要擦出火星,同時語速飛快地復(fù)述。
“你的鐘離先生,他被愚人眾押進船艙里了。”
凝光聞,稍微愣了下,她心神卻還纏繞在鐘離方才那番暗藏機鋒的話語里,關(guān)于律法、契約與才能的論斷,如同沉重的余響在她腦海中震蕩。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望遠鏡遞給了身畔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北斗。
變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
鏡筒才剛離手,凝光甚至未能完全收攏紛亂的思緒,眼角余光便瞥見北斗已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對著甲板上嚴陣以待的船員們猛地揚起手臂,那動作帶著船長的特有的決斷與彪悍。
“都給我聽好了!”
北斗洪亮的聲音壓過浪濤,如同戰(zhàn)鼓擂響。
“準(zhǔn)備強攻!目標(biāo)葉爾馬克號!不惜代價,把鐘離先生給我搶回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