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簽名,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父親,朱曉峰慣用的簽批筆跡,每一個轉(zhuǎn)折,每一個頓筆,都深深刻在她的記憶里。
怎么可能?
“不……這不是真的……”朱琳清喃喃自語,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她用力搖頭,試圖甩掉這荒謬絕倫的念頭?!斑@不可能是我父親的字……”
張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種平靜的注視,比任何指責(zé)都更讓她感到窒息。
“你偽造的!”朱琳清猛地抬高了聲音,幾乎是尖叫,“你想挑撥離間!”
“偽造?”張帆重復(fù)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那弧度里充滿了嘲諷,“朱小姐,你可以找專家鑒定?;蛘?,你可以回憶一下,昨夜你父親書房的保險柜里,是不是少了一份加密文件?”
朱琳清的瞳孔驟然收縮。
昨夜……父親深夜將她叫到書房,神色凝重地交代了一些事情,但并未提及任何與單方交易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她當(dāng)時只覺得父親心事重重,并未深思。后來,她因為擔(dān)心丹藥的事情,確實去過父親的書房,想找些資料。她記得,保險柜的密碼鎖似乎有被觸動過的痕跡,但她以為是自己多心?,F(xiàn)在想來,那份她遍尋不獲,關(guān)于“九轉(zhuǎn)還魂丹”核心技術(shù)備份的加密文件……
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上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父親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朱琳清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朱家已經(jīng)是這樣了,他為什么要……”
“這,我就不知道了?!睆埛f,“我只負(fù)責(zé)提供我所知道的事實。至于動機(jī),或許你應(yīng)該親自去問問你的父親,或者你的堂弟——如果他還愿意開口的話?!?
“如果他還愿意開口?”朱琳清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含義,她看著那張紙條上的血跡,“朱浩……他怎么了?”
張帆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將目光從她慘白的臉上移開,投向走廊深處的黑暗?!坝行┤?,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來。有些人,則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朱琳清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紙條飄落在地。她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父親,二叔,蛇形組織,被篡改的單方,重金屬超標(biāo)的丹藥……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她困在中央,動彈不得。
她以為最大的敵人是病毒,是外界的質(zhì)疑,卻沒想到,最致命的背叛,來自家族內(nèi)部,來自她最敬愛的父親。
“我不知道……”她重復(fù)著,聲音里充滿了茫然和痛苦,“我什么都不知道……父親他不會這么做的……他不會……”
她的辯解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張帆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神中沒有同情,也沒有幸災(zāi)樂禍,只是一種近乎冷漠的審視。他彎腰,撿起了那張染血的紙條,仔細(xì)地重新折好,放回口袋。
“現(xiàn)在,你知道了?!彼卣f。
朱琳清沒有回應(yīng),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眼神空洞。
張帆不再看她,轉(zhuǎn)身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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