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笑意還沒維持兩秒,就驟然僵在了臉上。
聽筒里傳來謝閆塵冰冷刺骨的聲音,像從寒潭底撈上來的冰碴,瞬間讓她渾身發(fā)僵:“蘇婉寧,你當(dāng)我是傻子?”
他刻意壓著聲線,一字一頓叫著她的全名。
從小到大,他總共只這樣叫過她三次。
第一次是兒時,她為了引他注意,故意把他書柜里的珍藏書籍全扔在地上,他發(fā)了從未有過的大火,那聲“蘇婉寧”讓她從此不敢再碰他的東西。
第二次是他暈倒在海邊,她找到他時,他攥著她的手,喃喃叫著她的名字,眼底是失而復(fù)得的珍視,也是從那時起,他對她的態(tài)度才軟下來。
而這是第三次。
蘇婉寧心里清楚,謝閆塵從不輕易叫她全名,每次開口,必是出了大事。
可這次,她實在想不通。
他早就官宣了她的身份,在蘇婉清面前也從不掩飾對她的在意,明明是他先把事情做在前頭,她不過發(fā)了兩張照片,他有什么好生氣的?
難不成還指望蘇婉清不知道他出軌?
簡直可笑。
她心里冷笑,還沒來得及辯解,謝閆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冷厲:“蘇婉寧,我最討厭有人在我背后搞小動作。這件事,你最好想辦法彌補,否則,我不會再見你。”
話音落,電話便被直接掛斷。
忙音“嘟嘟”地響著,蘇婉寧盯著暗下去的屏幕,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陽臺外,花園燈的暖光透過枝葉灑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影子,草叢里傳來寂寥的蟲鳴,襯得四周格外安靜。
謝閆塵靠在冰涼的玻璃門上,指尖還殘留著手機的溫度,心里卻驟然清明。
難怪蘇婉清今天一見到他,態(tài)度就格外冷淡,原來她早就看到照片了。
他太了解蘇婉清的性子了。
從前他衣領(lǐng)沾著別的女人的口紅印回家,她看到了也只會默默垂眸,等情緒平復(fù)后,又像沒事人一樣過來跟他說話,從不會主動質(zhì)問。
可如今他們的感情本就搖搖欲墜,她便連這點“裝作無事”的耐心都沒了。
她嘴上說著“無所謂”,心里定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平靜。
想通這一點,謝閆塵竟莫名松了口氣。
他最怕的,是蘇婉清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對他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了。
這時,浴室的門“咔噠”一聲被拉開。
蘇婉清穿著寬松的絲綢睡衣,長發(fā)用白色毛巾裹在腦后,水珠順著脖頸滑進衣領(lǐng),看到房間里還站著的謝閆塵時,明顯愣了一下。
這兩天謝閆塵都很自覺,到了晚上就會主動去書房睡,怎么今天還沒走?
“關(guān)于照片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謝閆塵迎上她的目光,語氣格外鄭重,像是在承諾什么重要的事。
蘇婉清更糊涂了。
她明明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清楚,只想和他劃清界限,各走各的路,怎么他還提這些?
她抿了抿唇,目光掃過墻上的掛鐘,指針已經(jīng)指向十一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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