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冷意的刀,直直扎進(jìn)兩人之間的沉默里。
蘇婉清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十足的篤定。
她太清楚謝閆塵的選擇了,此刻問出口,不過是想讓他自己撕開那層“稱職父親”的偽裝。
謝閆塵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下意識想反駁,可對上蘇婉清那雙洞穿一切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卻卡在了喉嚨里。
想起以前無數(shù)次,只要蘇婉寧皺一下眉,他總能第一時間顧及,而可欣的小情緒,卻常常被他忽略在腦后。
這些被他刻意回避的細(xì)節(jié),此刻被蘇婉清一語點破,讓他瞬間有些狼狽。
他攥緊了藏在身側(cè)的手,指節(jié)泛白,語氣也沒了方才的強(qiáng)硬,只剩下幾分虛張聲勢的緊繃:“你這是在故意刁難。”
“刁難?”
蘇婉清輕輕重復(fù)這兩個字,眼底的諷刺更濃,“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女兒在你心里,到底有沒有一點分量。畢竟,你口口聲聲說要照顧她,可連優(yōu)先選擇她的底氣都沒有,我怎么敢把她交給你?”
她的話像細(xì)密的針,扎得謝閆塵無從辯駁。
他看著蘇婉清眼中毫不掩飾的不信任,心里又急又怒,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能讓她信服的話。
因為連他自己都知道,方才那一瞬間的猶豫,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謝閆塵的心思像一團(tuán)纏滿線的亂麻,理不清頭緒。
在他的人生排序里,工作永遠(yuǎn)是壓在最頂端的那塊砝碼,家人緊隨其后,至于剩下的位置,他從未認(rèn)真梳理過。
從前他篤定自己待蘇婉寧足夠好,那份“愛”也足夠真,可這段時間心底翻涌的異樣,卻讓他不得不承認(rèn)。
蘇婉清在他心里,早已不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昨天若不是蘇婉寧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他和蘇婉清也不會鬧到這般地步。
他確實對蘇婉寧動了氣,所以昨晚她暈倒時,他才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可看著她蜷縮在地上,小小的身子透著柔弱,他心里又莫名揪緊。
方才進(jìn)門時,撞見蘇婉清將滾燙的魚湯扣在蘇婉寧頭上,他心里的震撼與對蘇婉寧的心疼,也絕非作假。
他貪心,兩個都想攥在手里,可蘇婉清偏要撕開這層模糊的表象,逼他做一個非此即彼的選擇。
這選擇,他做不出。
抱著謝可欣的手臂不自覺收緊,謝閆塵垂著眼,避開蘇婉清的目光,只一遍遍地用強(qiáng)硬掩飾心虛:
“我說了,謝可欣是我的女兒,除了我,別的男人沒資格照顧她,這件事沒得商量?!?
蘇婉清勾了勾唇角,笑意里滿是冷淡。
她轉(zhuǎn)頭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許江,輕聲喚道:“許江?!?
許江立刻抬眼望她,眼神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在意。
“你會因為可欣是我和謝閆塵的女兒,就放任她受傷害嗎?”
蘇婉清這話或許有氣謝閆塵的意思,可許江的回答卻沒有半分遲疑。
從他十幾年前把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帶回許家開始,蘇婉清的事,就成了他的頭等大事。